安国邙山山脚处,有一处热闹的集市,集市初只有几家茶馆供旅人歇脚吃水,后来商旅逐渐增多,这才渐渐演变成一个繁华之地,外人道“镶安集”。
西南古道尘土飞扬,枯槁老鸦哑哑扰人。
一阵春雨初终,道上行人愈发多矣,刚落泥石路足印,连别院里的桂花一树亦上沾雨露,娇艳似少女酮体。
面色蜡黄的挑夫、丝罗绸缎的贵人、斜眉横生的武士、白巾黑布的游方道士,这个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像蚂蚁般为生计而奔波着,瞧着碗里的二两窝头,看着口袋里的两文钱,以为再熬些日子就能攥够钱买下一块地辛勤耕种,娶个不算漂亮却称得上贤惠的媳妇,再生个大胖儿子,这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可他们不知道,享得这片刻安宁的背后又需要经历多少磨难,地主乡绅欺男霸女,南北战乱颠沛流离,洪涝干旱造化弄人,一艘小船是经不起任何风浪的。
一旦船被掀翻了,撑船人的最终下场无非就是凄惨的死去,或者抢夺别人的船,以求苟延残喘。
古小乐自小没了父母,一直跟着问道茶馆的董老板做生意,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了不少东西,因此虽然正直束发之年,却比寻常野夫家的孩子少了份顽劣,多了丝灵动。
束发之年,也就是寻常人说的十五岁左右,这个年纪做个茶馆小厮正适合,稚嫩童音既不让客人烦躁,反倒感到些“时间匆匆,催人成长”的欣慰。
“哼,区区几块桂花糕就像收买大爷我?做梦去吧你!“
古道边行人只听得棚屋内传来一阵嚣张的冷哼和低低的哀求声,稍显惊奇,继续埋头赶路。
“可我真的拿不出其他东西了,古哥哥,你就帮我这个忙吧?”
棚屋的一角被煤烟熏得发黑,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凑近了隐约还能瞧见几个虫蛀的破洞,而就在熏炉正前方的竹椅上正大大咧咧地仰着一个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上身套着一件白黑相间的麻布衣,袖口处沾满油污,一双眼睛黑不溜秋地转个不停,配上散漫的黑发给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而就在少年的右脸颊上,居然斜斜地延伸着一道伤疤,伤疤一直到嘴唇口才停下,奇怪的是伤疤居然是淡金色的,因此非但不让人觉得狰狞丑陋,反倒多了几分滑稽可笑。
而就在少年面前此刻正站着一个低眉下气哀求的女孩,女孩皮肤白皙,两手处老茧不多,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婢女或者小厮。
而在棚屋里头大概五丈远的立方,匍匐着一只体壮肥膘的大黄狗,大黄狗皮毛杂乱,尾长爪尖,大概是因为睡觉姿势不工整,一边睡还一边发出“啪叽”“啪叽”的呼噜声,偶尔还掺杂着低沉的磨牙声。
“说实话,要我帮你这个忙也不是不行,但是条件嘛。”椅子上的少年一咧嘴,露出一口灿灿白牙,嘴里说出的话却让女孩清秀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恼怒:“你哥哥不是前几天才从晋城给你带了些胭脂……嘿嘿,你懂的。”
“你,你!你一个大男人要女人的胭脂做什么?”
女孩娇羞地反驳,却被少年摆手间打断:“你管我做什么呢,就说同不同意吧!”
“你个坏人!我,我,呜呜呜,你欺负人。”
女孩被气得直跺秀脚,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豆大的泪珠藏在眼里,哇的一声哭成了小花猫。
忽闻啼哭声,少年慌了神,赶紧从椅子上跳下来:“等等,你别哭啊,我就是逗你玩玩玩的,你别当真啊。”
“呜呜,我不相信你,除非你发誓。”女孩以袖掩面,哭声愈惨,却在不经意间露出双眸子偷瞧着少年的反应。
少年蹙眉脸色难看,双手背后不停原地踱步,片刻后,他深吸一口气,把手横在天灵盖钱无奈道:“真是服了你了,我古小乐对天发誓,一定尽全力帮助青橘探寻南嫁姐姐的消息,这下好了吧?”
听到少年发誓,被唤作“青橘”的女孩终于破涕为笑,而且很明显这种场景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
“嗯,谢谢古大哥。”
一篮子精致的桂花糕放在脚边,道了声谢后碎步跑出棚屋,只留下少年端坐在竹椅边顾影自怜,小声嘀咕道:“自古红颜多祸水,古小乐,你可要长点心眼啊!”
少年名唤古小乐,寓意知足常乐,年纪不大,说话倒是颇有几分老成的味道,要是让茶馆里的常客瞧见不免又是一阵嬉笑,恐又得有人贬讽一番帮做饭后谈资了。
说到底,这事情还得从半个月天前说起。
那天古小乐刚好忙完茶馆的生意在街上闲逛,忽见街角处慌慌张张跑来一个满身是血的老头,老头额上裹着块布荆,脚步蹒跚虚浮,一看就是受了莫大惊吓。
老人在慌乱中大声吆喝:“北蛮入侵,逸城沦陷,大家快去逃难吧!”
围观人群不在少数,一听此话顿时如鸟兽散,慌不择路,准备回家收拾金银细软,拖家带口准备跑路了。
要说这北蛮,那可是真是无知不知无人不晓。
安国北侧靠南有一处草原,草原辽阔无垠,草肥地沃,却偏偏被一群不懂耕种的蛮人糟践了,这些蛮人愚昧落后,茹毛饮血,但因常年战乱,各个体壮彪悍,如狼似虎,安国兵士羸弱不堪,根本无力抵挡,任由蛮人侵入安国境内烧杀掳掠,惹得百姓苦不堪言。
这不?一听北蛮人要来,大家立马慌了神,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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