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脉相为何变化如此之大?”
山洞口,宁浩鑫停住了脚步。
哪怕明知萼儿此时虚弱无比,事关人命,他不得不问。
他曾为萼儿把过脉,那时萼儿的身体,只是因失血过多而虚弱,而此刻,她的脉相显示,她已经毒入骨髓,时日无多。
一个人的脉相怎会变化的如此之快?
宁浩鑫心明眼亮,很快就有了猜想,“是因为蛊虫,对不对?”
萼儿抿了抿干涩的唇,目光有些涣散。
宁浩鑫见状,不敢继续追问,径直抱起萼儿冲进木屋。
将萼儿安置在自己的木床上,他提醒睡得正香的阿广,又火速配好一剂药,吩咐阿广起身熬药。
一碗苦涩的药汤入腹,萼儿稍微有了些许精神。
看着宁浩鑫焦头烂额的神情,她苦涩的笑了笑,道:“我也没有想到毒性会如此凶猛,看来我接下来的日子,比想象中的还要少。”
“你明知如此?”无需萼儿回答,宁浩鑫已经有了答案,“究竟是为何?”
作为宁老侯爷之后,在知道萼儿是蛊女之后,他本无意继续插手萼儿的事。
然,此时此刻,他却无法弃萼儿于不顾。
说到底,那些往日的恩恩怨怨,早已过去,眼前的女子本身并无过错。
只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萼儿宁愿受百毒侵袭之苦,也要除去体内的母蛊,怎会不让宁浩鑫动容?他想,换了是他,也做不到如此不顾一切吧?
萼儿本不想细说,可万万没想到,除去了母蛊之后,她的状况居然会如此只差。
她还有愿望未能完成,还未见到心心念念之人,如何可以就此放弃生病?
喉咙里涌出腥甜,她有些艰难的伸出手,紧紧抓住宁浩鑫的衣襟。
“帮帮我…我还不能死…求求你,帮帮我…”
“哇…”
一口黑血从口中喷涌而出,让她无法继续言语。
她只能用祈求的目光看着宁浩鑫,希望得到他的怜悯。
“我立刻带你回京,京城中良医极多,草药也齐全,必定能找到法子给你医治。”
这是宁浩鑫能想到的最佳办法,他清楚,以他的能力,根本无法给萼儿解毒。
他能做的,只有先将萼儿带回京城。
谁知萼儿却不赞同,她奋力坐起,“不行,我现在这个样子不能回京,我不能这样见他。”
她回到京城,必定瞒不过齐玄星。
怎能就这样回京?
“你清楚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吗?以你如今的情形,随时都有可能毒发身亡,到了这时候,你还在顾及什么?”
宁浩鑫再次动怒。
他想到了什么,没有犹豫,迅速推门而出,跑到山洞口。
从此处往里看,山洞中的篝火还在继续燃烧着,整个山洞被浓烟围绕,几乎目不能视。
或许蛊虫还没有死!
若是叶萼儿必须要依赖此虫生存,他决意成全。
对医者来说,药即使毒,毒即是药,本就没有善恶之分,世间万物如何去用,端看人心。
只要能挽救人的性命,哪怕是蛊虫,他也可以接受。
打定了主意,宁浩鑫捡起一根树枝,迈开步子向山洞奔去。
就在这时,篝火炙烤的山洞顶上岩石松动,一块块巨大的岩石坠入火中,随后整个山洞都在寸寸坍塌,令宁浩鑫无法前进半步。
‘咔嚓嚓~’
头顶传来岩石松脱的声响,宁浩鑫扫了一眼被岩石深埋的火堆,心知无望寻回陶罐,不得不退出山洞。
山洞外,萼儿拄着一根树枝,静静站立,飘零的裙摆被风吹动,似弱柳扶风。
“谢谢你,不过,你没必要这样做。”就算蛊虫没死,她也不会再度接纳。
“究竟为什么?”宁浩鑫大声嘶吼。
他自幼受尽病痛折磨,对于生命的可贵,了解最是透彻。
曾经他也曾想过提早结束自己的生命,可终究没有那样做,自己曾经荒唐的举动,如今想来还仍残留后怕。
他实在不理解,为何萼儿可以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
难道就因为旁人的畏惧和排斥?
“因为我想留在公子身边,我不能没有他。”萼儿怔怔看着宁浩鑫许久,终于缓缓低下头,说出自己的心愿。
她喃喃道:“蛊女无法留在他身边…”
“哈?就为一个男人?”宁浩鑫气乐了。
“他若是爱你,便不会介意你的一切。如今你连小命都保不住,就算让你达成心愿,你又能陪他多久?”
宁浩鑫已经清楚了她所说的‘公子’是何人,只是他仍然觉得萼儿这样做极度愚蠢!
萼儿却淡淡地笑了。
在她看来,齐玄星听从齐文帝的安排,是因为爱,是子对父的深爱。
齐文帝做出的安排,仍然是爱。
她无法说服他们,只能用自己的办法去爱齐玄星,她不觉得自己愚蠢。
最终,她和宁浩鑫谁都不曾说服谁。
萼儿坚持自己的想法,不愿拖着残破的身体回京,而宁浩鑫则坚持回京为萼儿医治。
清楚萼儿性情执拗,宁浩鑫只得给她服下一碗mí_yào,将其迷倒,带下了山。
萼儿再次醒来之时,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已经来到了京城城门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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