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不杀王爷,能活吗?”许伯彦故意耍了一个动作,和柳五娘背贴着背问道。
“当然不能活。”柳五娘一个劈叉,两条腿直直的分开贴着地面,她的一只手迅速出剑,整个人形成一个“上”字形。
许伯彦赶紧配合她,一只手上举,一只手持剑向下,作出一个“下”字形,二人体态相得益彰,赢得了在场众人的阵阵喝彩。
“不过我没想过杀李显,我的命是许郎给的,我之所以半路上没有自裁,就是想来见许郎一面。”柳五娘小声说道。
许伯彦见沉重的脚镣都没能影响柳五娘的两次开叉,可见这几年她在尼姑庵清修,武功又精进了。
柳五娘与许伯彦,一刚一柔,阴阳平衡,一套浣花剑法,耍得很是好看。
武承嗣频频向柳五娘使眼色,问她到底什么时候才动手?
但柳五娘却只顾舞剑,剑声、脚上“哗啦哗啦”的铁链声交错作响。
“这柳五娘可靠吗?”武三思附耳问武承嗣。
武承嗣冷笑一声,“就算她杀不了李显,也能让许伯彦脱层皮,出了我心里这口恶气!”
一曲舞得差不多了,这套男女共舞的浣花剑法,就只剩下最后一个招式。
那就是男的要执剑平举,将剑尖对着女的;而女的则要顺着男人举剑的手,一个回转,背部贴着男的的胸口,再劈叉下沉,随后二人同时挽一个剑花,将剑归鞘。
可是,当许伯彦将剑尖指向柳五娘的时候,柳五娘忽然装作脚下一滑,一个前倾,将自己的身子突然强行扎入了许伯彦的剑。
“五娘!”许伯彦大叫一声,不敢相信,柳五娘居然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剑下。
在场所有的人也震惊了,但他们都以为许伯彦喊得是“舞娘”而非“五娘”。
只见柳五娘伏在许伯彦的剑上,汨汨的鲜血淌了一地。那些朝臣们哪见过这景象,纷纷扭过脸去。
只有太平公主冷笑一声,“区区一个舞娘,剑术不精,滑了脚,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武承嗣却重重地一拍桌子,“什么滑了脚!我看时这许伯彦故意刺杀舞姬,要令本王难堪!”
“噗呲!”李裹儿没忍住笑出了声儿,“武承嗣,是你叫人来舞剑的。现在死了人,你居然赖在许大人头上。能让您难堪的方式多的是,许大人与这名舞姬萍水相逢,有什么非要杀她的理由?再说,陛下还在这里呢。”
“你……”武承嗣楞了一下,没想到区区一个小辈,也敢出来对他叫嚣。
“五娘!”许伯彦抱着柳五娘的尸体悲痛欲绝。
李旦捅了捅太平公主的胳膊说道,“哎哎,我倒看不懂了。都说员外郎许伯彦对妻子极好,他也不至于怜香惜玉到要抱着一个素昧平生的舞娘痛哭吧?”
“好了!”
坐在首席的武皇实在是不想看这些人再闹下去了,有些不高兴地说道:“舞剑出现意外也是常有的事,赶紧把这个舞姬抬下去,让御医看看还有没有的治疗。其他人继续饮酒,不要坏了兴致。”
武皇这明摆着是偏袒李显的人,武承嗣心里十分不乐意。
武承嗣脸色阴沉,称自己身体不舒服,提前离开了。
武皇见有人提前离席,觉得很扫兴,指着武承嗣的背影问上官婉儿:“他能有什么事?这么忙?”
上官婉儿宽慰武皇道:“武大人的手下被人打了,他脸上挂不住,所以提前离席了。”
“哼,这点就挂不住!脸皮有那么薄吗?自己的人不争气,倒甩脸子给朕看了。”
上官婉儿不说话,给武皇重新斟了一杯热酒。
“哈哈,看武承嗣灰头土脸的离开真解气。”回到帐篷以后,苟勋大笑。
“明天的事安排好了吗?”李显问他。
“回王爷,已经安排好了,只要武承嗣敢乱来,保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大家回到帐中都在讨论今天晚上的事,那些平日里和武承嗣有过节的人觉得特别解气。
“这次的秋猎感觉会很有意思呢。”不少老狐狸心中都不约而同地想着。
“只是为何不见许大人?”有人见舞姬被抬下去,许伯彦也消失不见了。
“定是去更衣了。方才那舞姬溅了他一身血。”有人答。
许伯彦追着武承嗣出了大帐,愤怒地质问他:“柳五娘已经出家,不过问江湖事,你为何还要把她卷进来。”
武承嗣恰好憋了一肚子气无处发泄,冷笑道:“她不过是我杀李显的一枚棋子。一枚棋子没有发挥出它的价值前是不能退局的。”
“你!”许伯彦恨不得立刻撕碎了武承嗣这个混蛋,若不是为了江山社稷,他必定此刻就动手,除掉它,为舞娘报仇。
“你能把我怎么样?”武承嗣洋洋得意地说道,“柳五娘没能杀了李显,但看许大人这么心疼。柳五娘的价值也算是发挥了。”
许伯彦转身拂袖而去,好你个武承嗣,这笔账先挂在账上,回头咱们走着瞧。
许伯彦匆匆来到为柳五娘医治的帐篷里,柳五娘已经奄奄一息了。
许伯彦心疼地抱起她:“你……”
谁知柳五娘的嘴角居然浮现出一丝笑意,她躺在许伯彦的怀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抬手抚摸着他的脸颊,道:“许郎,我没有杀李显。我不想杀他,天下苍生需要他。”
“我知道。”许伯彦拼命点头。
“许郎,你说我今天的表现能够洗清我以往的罪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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