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右手抓紧了虞孟清,快步沿着路沿走,快走到头的时候,向左一拐,沿着两栋建筑中间的窄道走了小路。
“姐,我想吃个绿舌头,”快走出去的时候,虞孟清突然低声说了一句,抬头刚巧撞上虞安的目光,她又缩了缩脑袋道,“但现在天气快冷了,吃冰激凌肯定不舒服。”
虞安牵着她的手,一言不发地往前走,恍若未闻。
五分钟后,虞孟清喜滋滋地舔着绿舌头,吃到满口清凉甜爽的时候,忽然停住了脚步。
“又怎么了?” 虞安感觉到自己的手又被猛地拽了一下,颇有些不耐地侧了侧身子,问道。
“我的菜呢?”
虞孟清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懵懵的。
那些可都她辛辛苦苦挑出来的好苗子!
在架子上长得好的菜没什么大不了的,但在地上能长得不磕碜,还能被她捡起来,那得要多少缘分啊!
虞安都没拉住她,眼看着虞孟清嗖地就反方向冲出去了。
到了刚刚左拐前的地方,虞孟清冷不丁地停住了步子。
虞安等了五秒,还不见她动弹,不由得有些火冒三丈:“虞孟清你不要找了,没有就算了,回来。”
虞孟清没动。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虞安拔高了声音。
虞孟清还是没动。
不过这次好歹说话了,话里带着点生怕惊动什么的犹疑:“姐,你过来。”
这片区曲里拐弯的,有不少乱长瞎长的歪脖子树,胡乱矗着的电线杆,漫天飞的小广告粘得到处都是,像顽固不去的牛皮癣。
虞安不想过去的,但眼看着虞孟清一头朝对面的巷子扎进去,背影迅疾如风,虞安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拔腿追过去。
“你听没听见——”
虞安也就一米六出头,但这身高追起虞孟清比起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没两步她就赶了上去,等赶到虞孟清身后时,她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
风从四面八风灌入,吹进所有缝隙,也堵住了她的嗓子。
这巷子竟然死人了。
死状还挺瘆人。
虞安站在虞孟清后面,人还没有完全踏进来,能照到太阳的右半边身子暖烘烘的,另一半却过分阴凉。
这一条纵深不过二十来米的巷子安静而昏晦,坑坑洼洼的地上,蜷着一个很高的男人,他身下暗红色的血迹几乎跟泥土融到一道,身上的衣服勉强能看出是浅色的,黑色长裤也蹭的面目全非,很难分辨出哪里是伤,因为好像到处都是伤。
瘦削的胸膛有刀伤的痕迹,手腕上和脖颈都有极深的勒痕,看着已经彻底嗝屁了。
“他死了吗?”
虞孟清站得稍微靠近一些,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几秒,轻问道。
“好像是。”
虞安回答的声音更轻,贴着手的裤兜,明明能感觉到手机,却僵硬地不知道怎么把它拿出来。
她还没遇到过这种只在法制现场出现的画面。
“姐,”虞孟清回头看她,一瞬间,黑白分明的大眼里同时闪过疑惑与惶恐。
虞安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回应,身后有人推着自行车路过,人在右边,刚好被虞安挡了道,哎了两声,见人还不动,路人不耐烦地搡了把她肩膀:“大白天你他妈眼瞎啊,挡什么道——”
虞安懒得理,往前走了两步,给那路人无意撇过来的一眼腾出了空间。
几秒后,虞安和虞孟清同步捂住了耳朵,两个长相完全不像亲姐妹的人,只有这个时候才显出了一点相似之处。
——这种情况,先叫救护车,还是先叫警察?上课好像没讲过。
虞孟清想。
—— 看看尸体凉没凉,找人埋了就行了吧。
虞安想。
巷子背阳,夕阳回光返照的刺目余晖半点也没洒进来。
虞安回头看了一眼,突然觉得,看来太阳也很任性,该照的地方不照,不该照的地方瞎照,真够操蛋的。
刚要掏出手机报警,虞孟清短促而意外的叫声让虞安神色一凛,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虞孟清跟前。
虞孟清则是睁大了眼,呆愣地低头,看见那双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得以搭在她鞋面上的手,指关节较一般人修长些,满手血污的样子,活像惊悚片里从地狱爬上来的生物。
而且眼睛……明明是闭着的。
虞安从背后一把捂住了虞孟清的眼睛,视线跟着扫了扫,眉间不着痕迹的皱一皱,随即用脚尖踢开了男人的手,低声跟虞孟清道:“我已经短信报警了,警察很快就来,走吧。”
虞孟清没想那么多,轻轻哦了一声,一眼也没敢回头看,乖乖跟着她走出了街口。
橙红的夕阳彻底坠入了天际线,掠去最后一丝光辉。
虞安应着降落的残阳,牵着虞孟清快步朝家走去,在心里彻底把这胡同拉进了黑名单。
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虞安不由分说就把那两百块装回他裤兜里,低头道:“行了啊你,别恶心我,我都多大了,用的着你来救济吗,想吃什么就吃,想买什么就买,自己有分寸点。”
“哎,孩子给你嘛,你就拿着,郑姨劝你一句……孩子懂事比什么都……”郑禧看了眼虞安的眼神,把下半句话收了回去,缩了缩脖子往角落里走去了,嘴里还小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这几天奚清楷也是早出晚归,郑禧提心吊胆的收敛了不少,那天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全烂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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