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一头如瀑长发倒垂下来,悬在被炉的火锅上方,发梢距离锅里翻腾的牛肉还有两厘米距离。
“……所以银时你快吐槽我噢噢噢噢!!怎么了你的吐槽连发机哑火了吗?!不恢复记忆你要拿什么跟dark♂矮杉抗衡哦!!我坚持不住了要掉锅里——”
松阳眼疾手快地把掉下来的学生接住了,保住了他那头亮丽长发和自己的小火锅。
那场冬雨过后,歌舞伎町正式进入冬季,私塾也开始放寒假了。松阳把在街上漫无目的游荡的银时抓了回来,路上又遇到了找人的新八神乐他们,干脆一起请回私塾打火锅。
“哎。没有阿银在那絮絮叨叨的,感觉火锅篇都撑不起来啊。”
“再给他一点时间吧。会好起来的。”
松阳轻声说。
不愧是从小爱打爱闹的小银时,脑门上的外伤一眨眼就好了,但是脑袋里的记忆依然是一团浆糊。除了吐槽功力大减以外,性子也发生了很大变化——他变得疏离了很多。以前是没有麻烦创造麻烦也要折腾别人的万事屋阿银,现在虽然还在兢兢业业做着万事屋的工作,但多数时候,是不想跟别人有交流的样子。
松阳出去了一趟,把要下锅的菜叶子洗好了拿进来。他重新坐进被炉里时,银时碰了一下他的手,然后握着他的手腕,把他碰过冷水的手塞进了自己和服里,贴在暖乎乎的肚皮上。
长发教师稍稍心虚了一秒,偷偷抬头去看对面的其他人,却发现他们早都是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
他才想起来,即便是银时没有失忆表白之前,这种程度的小动作是他常做的。只是多数时候搭配着银时“来摸摸阿银的十八块腹肌”之类乱七八糟的话,所以才掩盖住了那股快满溢出来的亲密和宠溺意味。
……他真的迟钝到一定境界了。
作为唯一一个还能让银时有点熟悉感的人,松阳当仁不让地担起了让银时恢复记忆的重任。因为自己也有过失忆的前科,松阳倒没有太焦虑,只要银时能好好呆在自己眼皮底下,别再把自己折腾得惨兮兮的就好。
“来,多吃点甜食,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平时要想松阳放开让他吃甜食,可是很难的。
银时用一口吞一杯的速度往嘴里倒着草莓芭菲,听松阳慢慢给他讲:“我第一次给你买苹果糖的时候,可没想到你以后会变成这么疯狂的甜食控呢。刚遇到银时的时候,银时也像现在这样不爱讲话,但是舔苹果糖的表情超级幸福的。那时钱不多,银时吃完了苹果糖,还能把木棒舔到冒烟。”
冬天没有樱花可以看,于是晚上的时候,松阳在公园的广场里给他放焰火。本想带他去看烟花的,但下一次冬日祭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只好用低配版烟花祭凑合着。
银时手里攥着一根滋啦滋啦喷星花的仙女棒,坐在公园的小石墩上,无处安放的大长腿蜷在身前。松阳蹲在地上擦了半天火柴,好不容易点燃了小型烟花,一回头就见银时压根没在看,目光全落在自己身上。
“看我干嘛?看烟花啊。”
“哦。”
银时乖乖应了一声,没过两分钟,又接了句:“不行。”
“什么不行?”
“太喜欢你了,眼睛完全移不开……”
后面几个字低下去了。
松阳差点燎着自己的刘海。
如果说失忆后的银时有什么最大的不同之处,那就是完全没办法藏住自己的心情,到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地步。前天在街上遇到登势婆婆他们,脱口而出说“松阳退后!这个妖怪婆婆肯定是ssr级!”,然后差点被打回医院里去。
银时自己也知道,松阳还没准备好直面他的感情,所以嘴里一秃噜说完,他又像做错了什么似的,攥着那根烧完的仙女棒,闷闷地低着头坐在石墩上。
“我又不要你回应……”
松阳最受不了看他这样,赶紧过去摸他那头软软的卷毛,略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段时间有想起过什么吗?”
“……如果我一直想不起来,你——”
“没事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就算没有记忆,银时还是银时,这一点不会改变。我只是觉得,银时在这里交了这么多好朋友,忘记你们曾经的羁绊,有点可惜罢了。”
怕银时有压力,所以松阳不敢多说。他其实很喜欢看银时没失忆时嘚嘚叭叭吐槽的样子,看起来特别精神,开开心心的。
这段时间光顾着操心银时的事了,结果虚魔王突然回到这个世界来的时候,松阳差点没觉察到。虚虽然已经较以往平和多了,但是毕竟他跟温养在私塾的自己不同,在各个世界征战时,虚的实力在本就逆天的基础上变得越来越强;加上这位大爷有严重的反社会前科,松阳还是找了个想安静修书的借口,谨慎地把自己在私塾里关了几天。
虚一回来,他就老做关于从前的噩梦;从不知道第几个血淋淋的梦里醒过来,松阳觉得自己埋在被子里的每个部位都疼得慌,才想起自己睡前忘记吃药了。
“虚?”
虚也不知所踪。
他捋了捋汗湿的长发,爬到床侧的小抽屉去拿药。毒发的剧痛慢慢平缓下去的时候,他听见私塾门外的街道有鼎沸的人声。大概是歌舞伎町的堆雪人活动?记得前几天神乐他们有提到过。
看外面的天光,现在应该是刚刚入夜。松阳听着外面热热闹闹的笑声,对着庭院里簌簌下落的新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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