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者,高深莫测,令人仰望。
可这,偏偏也是她的丈夫。
心机深沉,却也终究令她……胆寒。
“你这里……一封从北地来的密信都没有,太干净了。”他回来得很快,可那段时间,也足够谢鸾因翻看过了他书房中的密信。
这些事情,他从不瞒她。
暗格在何处,密信如何存储,机关如何开启……
可她,也从未来过。
除却数年前,在陕西的那一回,到如今,才是第二回。
而这两回,都是为了同一个原因吧?
齐慎想。
目光闪闪,一时却没有说话。
谢鸾因望着他,带着些紧迫盯人的意味,“怎么可能没有呢?你如今,最关注的,怕也就只有北地了吧?你在北地,埋了那么多的钉子,肯定不只秦风一个……又怎么可能半点儿消息没有?你那么聪明的人,只怕早猜到我会怀疑,会来这一遭,难道就忘了还有欲盖弥彰一说吗?”
齐慎上前一步,靠近那张黄花梨大案,垂在身侧的手,轻轻抬起,放在了那案桌之上。
有那深色桌面的反衬,越发显得那双手修长清瘦,骨节分明。
他一双黑眸幽幽,静静望着她,波澜不兴,“阿鸾……你疑心我?为什么?”
“你若不想让我疑心,便不该做那些让我疑心之事。连着两年,我没有收到过阿亨的信,你说,他忙着战事,怕是无暇回信。可这一切,却是在我去信向他询问三哥下落时才开始的。而如今,竟是连莲泷她们的消息,也半点儿不知了……你怎么可能没有瞒着我事?我自然疑心!”
她一双杏眼灼灼,将他盯住。
她这些年,渐渐安于内宅,安于在他的羽翼下生活,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还有再次如同新婚时那般,彼此防备,甚至针锋相对的时候。
谢鸾因心口有些疼,眼底泛了潮,桌案下,她死死掐住掌心,又深吸了一口气,好歹将之逼退。
齐慎亦是望着她,不避不让,看不出什么心虚之色,“你认为,我有事瞒你?可你觉着,我为何要瞒你?”
“我不知道。”谢鸾因抿紧了唇角。
“你会不知道?”齐慎反问,“这么多年,我可曾有过害你的时候?我只盼着,我能永远护着你,让你永远不受伤,只想让你,跟你幼时一般,平安喜乐,一生康泰。你说,我为什么要瞒着你?”
“不要再说你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你若为了我好,你就不会这么做了。你明知道,我对三哥……有多愧疚,你不该利用他。更不该利用完了他,便将他扔了,不管不顾,不只你不管,为了让我不管,你还将我也一并瞒了。”
谢鸾因很少这般高声地与旁人说话,尤其是齐慎,他们两人都是内敛沉静之人,就算是争执,也甚少如同今日这般,像个寻常女子一般,嗓音尖利,形如泼妇。
她压制过,可是,没能压制住。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是怎么猜的?”齐慎的眉,狠狠攒了起来。
谢鸾因望着他,缓缓自那书案之后,站了起来,“你敢说,你不明白我怎么猜的吗?你半点儿没有担心过辽东会出什么岔子?你对辽东的形势,太清楚。我也是之前才想通的,你说,宁王从京城遁逃后,我三哥,便没了踪迹,我便信了。却忘了,起先,是你找着了三哥。没道理,你在防着宁王时,却失了三哥的踪迹。何况,你要防着宁王,若没有一双离得近的眼睛,也是鞭长莫及。这个时候,三哥便是再现成不过的了,总好过,你再费心去安插一个。”
“你喜欢弈棋,喜欢布局,人人在你手中,可为棋子,待得无用,怕就是弃子……”
“在你眼中,我便是这样的人?”齐慎双眼幽沉,将她望着,眸底一片看不穿的幽暗。
谢鸾因杏眼忽闪了一下,“你先回答我,我猜没有猜对?你是不是早知三哥踪迹,三哥,是不是还同从前一般,给你做着眼线,做着细作?不!现在,宁王也倒了,他也没有用了,如今,也该是枚弃子了吧?”
齐慎望着她,久久不语,眼中好似流转过种种心绪,上前一步,便是蓦然箍住了她的手腕,“你只会自己猜,就没有想过,要问我吗?我说过的,只要你问,我便告诉你。”
“从前的话,当真算数吗?你从前也说过,再不会瞒我。”谢鸾因眼里,终究忍不住泛了潮。
齐慎幽沉的眼,望着她,许久,终究,是轻轻松开了她的手,“你是不是,已经给我定了罪?不管我是为了什么瞒你,瞒了你什么,哪怕是我和盘托出,你也再不会信我了?”
谢鸾因没有说话。
齐慎喉结一滚,滚过满满的苦涩,“我不懂。阿鸾!我们明明好好的,为什么……突然不信我了?”
谢鸾因别过视线,不再看他,他此时的样子,怕是会让她心软吧?
“我不是不想信你,可人……总是会变的。”
“你觉得……我变了?我对你,对寿哥儿变了?”齐慎言语咄咄。
“我不知道……”谢鸾因喃喃,脸色有些发白,齐慎待她和寿哥儿,自然还是好,一如既往的好,可她,却有些怕了……
“你如今,在江南的地位……你要守护住那个位置,就要心机,就要制衡,这些我都懂……可是,权力,往往也是最腐蚀人心的东西。略商……走到今天这一步,你可又还记得你的初心?”
“我到底……何处让你怕了?”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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