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不知道的是,她原只是吓唬大夫人的话却真让大夫人产生了梦魇,那日之后,大夫人晚上便很少能睡得好。
此番沈青梧撂下一段狠话之后,便不顾周遭的混乱轻悄悄地走了,刚到门口的时候,便见老管家将她拦住了。
还是那张严肃的脸,那副公事公办的神情,不过沈青梧却觉得这张满是褶皱的老脸出奇的顺眼。
“大小姐,老爷吩咐,请您移步祠堂。”
沈青梧点头以示知晓,然后顺着祠堂的方向去了。管家连眼睛不曾向饭厅注视分毫,这便是这位老人在沈府生存三十多年的法则。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永远不要掺和主人之间的争端。
祠堂在沈家的西南位置,有些偏僻,若非节日祭祀一般少有人过来,但每日必有人洒扫,保持干净整洁,以示对祖宗的敬畏。
沈青梧到祠堂的时候,已是弦月高悬,周围尽是一片静悄悄的,因旁有一坐荷花池,所以她能听到夏日的蛙叫婵鸣声。
入了祠堂,管家同看守祠堂的下人招呼一声,让他务必守着祠堂直到天亮。
其实管家是在变相同人说让他守着沈青梧,不可有丝毫懈怠。
因时常有做错事的人被罚过来,所以那人不需人提点也知怎么做。
众沈家先祖地排位前,沈青梧跪在蒲团之上,目光低垂,腰脊却挺得笔直。
见这里已不需他了,管家便急匆匆地走了。
祠堂这只那么一个固定的人守着,再加上地处偏僻,所以很是清冷,灵牌前的两坐灯盏时明时暗,时有灯花落下。
沈青梧逡巡了好几圈方才找到了沈母陈壁君的灵牌。不是靠中靠前的位置,只是在一角落里,她瞧着那灵牌不知作何感想。
午夜时分,沈青梧原闭着的眸子陡然睁开了,眸间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的倦怠。
少顷,她从口袋里拿出一木牌出来,轻轻抚过木牌上凹陷的字迹,是“沈青梧”三字,下首处还有一串细小的字迹,若不仔细看,很容易被忽视了去。
那小字其实是一排日期,即“沈青梧”身死之日时辰。这是她背着豆蔻,用簪子一点一点雕刻出来的,也算全了她的一份心意。
她等了许久,趁守门人打瞌睡地空当,揉了揉酸麻的膝盖小心的起身,悄悄将木牌置于沈母的灵牌之后。
然后又迅速回归原位,只见她朝沈母灵牌方向叩了三首,嘴中似有呢喃。
“沈青梧,愿你下世安好。”
进来的人是管家。管家在送沈青梧去了祠堂之后,便立即回来复命了。
他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沈伯庸新的指示。
“刚刚前院怎么那般吵闹?”沈伯庸靠在椅背上翻着书,不甚在意地道。
“二小姐头被砸破了!”管家陈述事实,既不添油,也不加醋。
“怎么”,沈父翻书地速度仍旧不急不缓,连头都没有抬起过,连语气也不过是公事公办,听不出有什么情绪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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