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敛了笑意,唇间依旧有柔和弧线:“你还有何想知晓的?”
“先生……”童衡犹疑片刻,但还是问道,“先生为何会如此待在九曲峰上,却不住进九曲殿内?”
他本想问先生究竟经历了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先生必定是经受了磋磨才变成如今的模样,他若是直接问出来,必然会引出他心中疮口,于是便及时改了口。
“也没什么,”孟亦淡声道,“无非是九曲殿内,被挚友恩师及爱慕之人,联手掏了元婴、剜了心罢了。”
那日九曲殿内,被至亲至近之人围困于其间,一剑剜心,一手取出元婴,滚烫而灼人眼眸的鲜血淌了殿内满地。他躺在血泊之中,在肤剧痛中半阖着双眼,视线被疼痛和血色模糊,看着那几人相继离去的身影,只觉冷至了心底。
痛至极致之时,他沉沉昏睡了去。
那之后不知多久,他于生死间悠悠醒来,命被人同情施舍般吊着,失了被人倾羡的仙途,也失了一颗玲珑跳动的心。
自此,修真界山水茫茫天地浩大,再没了去处。
薇罗仙子在隔壁房间,边盘腿吐息,边用神识窥探灵芮屋中景象。不稍多时,她便发现孟亦在灵芮房间内设了屏障,且自己的神识都看不破,想必这应当是宗主的手笔。
此时,屏障倏而消失,当是孟亦已经医诊结束,走了出来。
果不其然,屏障消失不过须臾,孟亦便站在了薇罗仙子打坐的房间门外,他敛眸拱手道:“晚辈已有医治灵芮之法。”
薇罗仙子闻言走出房间,上挑的美眸看向孟亦,察觉出他的气息比方才刚来这里时更弱了一些。
“灵芮已治好?”薇罗隐去心中思虑,如此问道。
“尚未,”孟亦淡声回复,“灵芮身中奇毒,毒性霸道,即便是晚辈身上的药,也不能将其一次祛除。”
薇罗仙子闻言恍然明了。
“需要几日方可根治?”
“尚需六日。”
“好,好。”薇罗仙子终于放下心来,对孟亦道,“这之后的事便交予你了,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去纳物阁那里取用,便说是我的名头。若是所需之物纳物阁中也没有,便来找我或是其他长老即可。”
如此一番说辞,足以见得薇罗对灵芮性命安全的看重。
她与其他长老如此用心,除了担忧鸿衍宗优秀后辈的性命,也是在忧心若是灵芮出了事,他日宗主出关,恐会大怒一场。
孟亦从容颔首,言语不卑不亢:“既如此,那晚辈明日再来。”
思及孟亦身体,薇罗仙子拦住他:“我遣灵兽将你送回去。”说罢,她伸出纤纤玉手,向天边弹出一道迅疾光点,欲要召唤自己的灵兽灵鸾。
孟亦淡声推脱道:“不必劳烦长老,晚辈可以自行归去,流炎马已在过来的路上。”
语毕,他转身便要离开,然而还不待他跨出一步的距离,便见天空中一道冰蓝色光芒闪过,下一瞬,一个人影便落在了薇罗仙子身侧。
正是宿歌。
薇罗仙子看到自己爱徒,先是一愣,而后笑的妖媚道:“徒儿,你来的刚好,替为师将孟亦安然送回九曲峰。”
宿歌为人冷漠,气势冰寒,闻言点头道:“是,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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