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田农武向族长告别后,抱起田农襄沿着山间小路,一路飞驰,向岭后掠去。
翻过山岭,是一条羊肠小道,隐约可见,有些地方甚至是直上直下的绝壁。若非对这里有足够的熟悉,定难找到进出路径。小道蜿蜒起伏百十里地后,一头扎进绵延近千里的密林。林中没有路径,田农襄瞪眼看了半天,硬是不明白武老是如何判断方向的,似乎他已对这里了然于胸,根本不做任何停留,一路上脚不点地,急速穿行。
严格来说,这是田农襄第二次来这里。因为他入族时,也如今天这般被武老抱进抱出。再历此地,颇为感慨。
“此次进去,要好生临摹无字碑,听见没?”武老依旧一脸严肃,脸上的那条疤痕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尤为显眼。
“要是临摹不了呢?”田农襄狡黠地问道。
“临摹不了?那就别回来,待在祖坛陪老祖吧。”族长看都不看他一眼,随口说道。
田农襄冲他吐了吐舌头。他清楚武老是面恶心善,嘴上咋呼咋呼的,可心肠极软。以往他每次闯祸归来,老头先揍一番,接着就是语重心长开导,使得田农襄一点也不怕他。搞到最后,武老拿他没一点脾气,干脆由着他的性子四处闯祸。
“老祖真的很强吗?”田农襄依旧对这个问题很是怀疑。
“是,怎么,你不信?”武老扫了他一眼。
田农襄看着武老坏笑一阵才道:“我见他颤巍巍的,坐着都发抖……”
还没等他说完,田农武就开始大声呵斥,“住嘴!进去后,少给我嘴贱。”他顿了一下接着道,“老祖乃我族的依靠,你要好生敬重,听到了没?”
田农襄嘻嘻一笑,“当然听懂了,还被他罚抄过千遍族规呢,我可不愿意再挨整。”他刚入族时,见到老祖张嘴就是一声“老头”,气的老祖坐在凳子上发抖,被罚抄千遍族规。直到现在,他还时不时会玩味一下“坐着发抖”四个字,每想到此,难免一阵坏笑。
武老白了他一眼,真是懒得理他。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胆子他妈傻大,嘴还超贱,一开口就能让人瞬间产生揍人的冲动。
更重要的是这小家伙太过奇异,明明连法基都未能筑下,却要招惹一些已筑法基,甚至是启修境的生灵,还能全身而退。过分的是,前些时日,这家伙竟在苍狈、土狼那种博益境初期的手下逃脱,太过匪夷所思。武老直到现在也不明白这孩子是怎么做到的。每次问到,他就从怀里掏出一块白石头说是“这东西帮他”,简直不可理喻。
翠松扭柏葱郁交错,厚厚地松针枯叶覆地,踩着上边发出沙沙的响声,将着山谷密林衬托的愈发地宁静。田农襄已在武老的怀里睡着,嘴角流着一丝惬意地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轰!”的一声巨响,打破宁静。
田农襄一惊醒来。只见武老抱着他,手持长枪,凌空而起,脚踏树叶,盘旋而上。长枪向后挥出,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弧线,一棵巨松从中间砍断,飞将出去。“轰!”又是一声巨响,那断树与一柄巨锤撞在一起,顿时炸开,木屑纷飞。
“纳命来!”一个尖细声音犹如在耳边响起,摄人心魄。似是捏着嗓子发出来的,不阴不阳,宛若阴魂颤音。
田农襄大吃一惊,寒毛直竖。连忙四下探望,只见百十米处的树顶上立着一人,身着白袍,脸色苍白,随着树枝上下起伏,真若鬼魅一般。
田农襄打了一个寒颤,大白天闹鬼吗?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只听身后又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田农武,久违了!”田农襄连忙探头看去,只见那人一身黑袍,虬须满面,一脸横肉,令人生畏。
“幽煞均至,藤侯想要干什么?”武老嘴里说着,可两脚却并未停下,踏着树枝向一旁避退。
此时,白袍人双手抬起,两袖急速延伸,袭向武老面门。武老身子与空中旋转闪躲,手中长抢在胸前连绕,一接触到长袖当即避开。
突然,身后一柄巨锤呼的一声向他砸来,田农襄大惊,连忙喊道:“小心!”
武老连忙祭出一枚骨宝,瞬间在身后化成一张钢盾。接着咚的一声,巨锤砸在钢盾上,发出振聋发聩的响声。武老身子侧向飞出,钢盾在他背上碎裂飞散。
“帝丘田农存在的日子太久,该从这片疆域除名了。”白袍人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
武老跌落地面,在地上连退几步,撞上一棵巨松,“哇”地一下吐了口献血。
田农襄惊悸地喊道:“武老、武老……”
就在此时,一双长袖已于空而下袭来,武老咬牙向一旁避退。然他刚才被巨锤袭中,伤势不轻,行动迟缓。长袖嗖地一声缠向他的脖子,他连忙挥枪刺去,嗤的一声,长袖被划开一道口子,依旧向他卷来。就在此时,另一个长袖已卷住他怀里的田农襄,唰的一下,将田农襄抛在空中。
武老正要飞身去救,刚才那柄巨锤从天而降,冲他面门砸来。他连忙向一旁躲闪,可依旧被巨锤扫中,顿时左边臂膀一片糜烂。
田农襄还没来得及惊叫,袭来的袖管中竟突然多出个利爪,一把捏住他的脖子,瞬间拽到白袍人面前。
犹如僵尸般的面容上没有一丝动静,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令人瘆得慌。田农襄的寒毛倒竖,这分明是个鬼魅。田农襄的心脏紧张地跳动着,探出小手用力掰着捏着他脖子的利爪,故作镇定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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