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了抄手回廊的拐角,要往厅房去的时候,沈芸珂忽然听见了有人在争吵。
往回廊中间院子里一瞧,便瞧见了一棵花树下蹲着个穿素色百合裙、淡绿色褂子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小手还环住了那棵花树。
这小女孩的一身衣服破旧不已,到处都露着凌乱的线头。
在小姑娘的身边,有一个丫鬟叉腰站着:“瞧瞧你这一身搞的,都说了不让你出来,又跑出来,当真是想要累死我不成!”
听着这轻狂傲慢的语气,还以为是个主子。
这小女孩是府上的五姑娘,生下来便是个痴儿,又因为出生的时候生她的那位姨娘难产,因为整个国公府都觉得这个丫头晦气,不待见她。
一旁立着的那位管事想到这里,更是抹了一把汗。
今日这可真是晦气,小傻子不知道怎么跑了出来。
国公虽然只是个闲差,可是对沈家却向来是十分关照,平日里多会留心着沈家的消息。要是沈尚书因为那小傻子的缘故对国公有了什么不好的印象,那可真是……唉,晦气晦气。
沈芸珂瞧着这小女孩,瞧着她身边有丫鬟伺候,猜她应该是安国公府的女儿……
想到这里,沈芸珂立刻停住了步子。
因为前世她的记忆里……是没有这号人物的,她一直以为,安国公只有儿子。
管事干笑了两声,赶紧到了沈懿与沈芸珂前面,挡住了他们看向了小女孩的视线,催促道:“安国公正在厅房中候着您呐,不如……还是快些去吧。”
虽说被管事挡着,可是沈懿个头高,还是瞧见了那抱着花树哭着喊“娘亲”的憨儿,立刻猜出了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他倒是觉得这是个教导女儿的好机会,雨丝垂首问沈芸珂:“阿棠,这是安国公府的姑娘,行五,比你小一岁,是个……”
沈懿本想说那五姑娘是个“憨儿”,可是又怕这“憨儿”中带着的嘲笑意味误导了阿棠,笑了笑继续说道:“是个永远不会不知晓世事的纯良孩子。”
沈芸珂看着那小女孩的痴傻神态与不合礼仪的举止,再加上旁边的丫鬟那主仆不分的语言举止,多少也猜到了安国公五姑娘的脑子有些问题,而且还猜到了,这个五姑娘在安国公府,一定是极不受待见的。
她也懂得自己爹爹话中的意思,她的爹爹从来不会因旁人生来就有的缺陷去嘲笑那人。
只是……沈芸珂的心里忽然有些害怕。
若是前世她没记得有五姑娘这么个人物,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这个小姑娘早早就香消玉殒了。
而且安国公不是有京中出了名的善人吗?若是真的善良,又怎么会让他自己的亲生女儿落得个被丫鬟数落的境地?
沈芸珂拉着自己爹爹的小手忽然紧了紧,沈懿见沈芸珂皱着眉头,问道:“阿棠可是看得……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自己的两个女儿都是极其爱美爱干净的性子,这安国公府的五姑娘脏兮兮的一小只,现在又是一副鼻涕眼泪直流的狼狈模样,恐怕很难讨得自己的女儿喜欢。
沈芸珂立刻摇了摇头。
她早就不似从前,单纯地以貌取人,安国公府五姑娘痴痴傻傻的,倒是极其简单,总比那些容貌俊俏、心思险恶的人好把握多了。
她只是一时之间,对这个女孩有些同情罢了。
那趾高气昂站在安国公府五姑娘身边的小丫鬟似乎是听见了些动静,抬起头来往这边一瞧,看见了沈芸珂与沈懿,身子立刻顿住了。
跟在安国公府五姑娘身边的小丫鬟本来就觉得自己跟着一个不受宠的小姐,一点前景都没有,在府中素来是破罐子破摔,也懒得去看旁人的脸色。
可是现在抬眼看了看沈懿与沈芸珂,见沈懿丰神朗逸的模样,又瞧见那被沈懿牵着的小姑娘一身贵气无比的打扮,多少也猜到了来人的身份尊贵。
她那在自家小姐面前嚣张的气焰立刻消了下去,神情态度卑微恭敬了许多,站起来朝着沈懿施了个礼。
沈懿面对自己女儿的时候和颜悦色,可是方才这小丫鬟欺辱主子的场景他也瞧得一清二楚,自然不愿意给这小丫鬟好脸色看。
那小丫鬟脸上笑着,心里却是狠狠辱骂了几声仍在抱着花树哭着的五姑娘:若不是因为她今日偷偷从冷清的西别苑跑出来,又怎么会遇到贵人,还害得她在贵人心里落了个恶丫鬟的印象!
她在冷冷清清的西别苑伺候着,连自家老爷都见不着,更别说遇见些贵人,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就被这个死丫头不懂事,惹得她生气,结果把好好的机会给破坏了。
小丫鬟越想越气,蹲下身用力怕打着五姑娘的脸。
旁人看着她的动作似乎是在清理着小女孩脸上脏兮兮的泥巴,却不知道这丫鬟每一下都用足了力气,尖尖的指甲更是得了机会就掐一掐小女孩水嫩的脸颊。
一边拍打着五姑娘的脸,这丫鬟还笑着说道:“瞧我,一时找不着姑娘心急了,方才竟是说错了话,姑娘快随我回去吧。”
小女孩只觉得自己的脸颊像是被小虫子蛰了一样疼,脸上的表情更加委屈了起来,眼中的泪珠子像是断不了的线,看得沈芸珂有些揪心。
管事的是个人精,察觉到了身边沈尚书的女儿的两道柳眉蹙起,似乎是极其不愿意看现在的这个场面。
他怕得罪了沈懿,立刻喝道:“翠莲!还不快将五姑娘带回去,给她梳洗一番,换身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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