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睁开眼睛,他第一个看到的便是他。
那是一张秀气的脸,俊挺的轮廓,漆黑的眼眸如同星辰一般灿烂却又如墨玉一般深沉,眉宇间的英气慑人魂魄。那一张脸似乎早就烙在了心中,刻在了灵魂。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凭白地忘记了。
瞬间,一个影子从她脑子里面闪过。然而,却也只是一瞬,便消失不见。
太久了,她根本就已经无法再抓住了。
是轩辕?
轩辕是谁?谁是轩辕?
紫风?还是秦风?
不,不是,他是龙蓝。
“你是……”夏凌甩了甩浑浊的脑袋,努力让自己的脑子保持清醒。
“你醒啦!”龙蓝笑起来,“我是龙蓝,星竹的哥哥。”这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可是为什么竟是如此熟悉的气息?
“我怎么会在这里,这是哪里啊?”夏凌锁了眉头,浅浅地观察着周遭的环境,这里她确定不是自己熟悉的环境。
“你醒啦,这是我家。”星竹侧上来,“你今天可是吓死我了!”
“我今天怎么了?”夏凌揉了揉眉心,试图回想一二。
“你昏过去了。”残月站在房门口,浅浅地笑,做尽了一副贤母的样子。
“……”师父,残月本想脱口而出,忽地意识到貌似有些话目前还是不能乱往外蹦跶的,张了张嘴,终于还是转了话锋:“我是星竹的妈妈,丫头,你现在感觉好些了么?”
“嗯,”夏凌点了点头,“好多了,谢谢你们。”
“你到底怎么了?”龙蓝坚持着,这副模样,其实她口中淡淡地一语“好多了”。
“没事。”夏凌蹙了蹙眉头,抬起头来坚持着自己的执着。
没事了,她怎么可能会就这样没事了。她现在只不过具有了一些本不该她有的伤心而已,这种小小的伤心怎么可能对她有所伤害?
残月依稀还记得十七年前,断魂让她抱着由于被封印而只有半岁大的夏凌去找了一对姓夏的夫妇。
当年,那对夫妇还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残月曾经是那么无知,所以那样残忍地直截了当地告诉他们,他们的孩子活不过二十岁。夫妇自然是不相信的,可是,残月又如何懂得人的生离死别之苦。她只知道人的一次生命终束,便是意味着另一个生命的开始,万世轮回是必经之路。而且她也只知道断魂很严肃很慎重地告诉过她,如果他们不信,就直接将孩子死的那一幕给他们看便是了,其余不要多说。
所以残月照着做了,所以夫妇吓坏了,他们是不得不相信,因为他们知道站在他们面前的这个女子绝非是人。
是以,他们答应了,答应收养夏凌,放弃自己的孩子。
放弃自己的孩子,那不是意味着不要自己的孩子。放弃他,而是为了让他更好地活着。可是,这并没有这么简单。毕竟天阙之门千百年没有向中州人开启过,如何能够违背天尘之规。
所以残月照着四神讨论最后的意思,向那夫妇开出了条件。她让他们的儿子化神,而他们就必须在夏凌七岁那年死去。因为,能够交换生命的,唯有生命。
令残月至今不解的是,为何那对夫妇在想都没有想的情况下就答应了,而且答应得是如此坚定。
她不明白,她也不需要去弄明白,因为时间会让她懂。岁月漫漫,路还这么长,总有一天她会弄懂的。朱雀神正常的岁月在五千年左右,如今她也只有几百岁,最为一个至高无上的朱雀神,她还太小了。四千多年之后,如果朱雀找不到朱雀之血的继承者,那么她还会活得更为长久些。像这种小事,她早晚都是会明白的,那么,如今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至于,为何需要那一对夫妇双双死去,是因为必须由他们的血开始天阙之门,以生命换取生命,以鲜血换取飞升成神的机会。
所以在夏凌七岁那年,他们死去了,出车祸而死,很诡异的一场车祸,明明不可能会有人活着,可是夏凌却还活着,被封印是她脸上也便多了些不协调的伤痕。
可要知道,这些伤痕是载不住历史的,神的身躯是不容侵犯的!
神——真正的神,那将追溯到多少年前?那段历史还能绝尘多久?那份情感到底何时收场?最后一战的战果是否仍然需要?
也许不会放弃,因为他们曾经为它付出了那样多,或者应该放弃,毕竟六合八荒之中必须要有一种平衡,权力是不可能集中到一个人手中的,否则必会有不可操控的宿命!
揭开一道封印。
神的身体就是如此不容侵犯!
还是那人,还是那脸,还是那亘古不变的容颜!眉目浅淡,神色疏离,眉心一点愁绪,无形之中迸发着淡淡的光华,那样的没拥有着气吞山河之势!
如此带着惊天动地之美的女子,怎么不让人为之惊骇,怎么不让人为之辗转反侧?即便再等三世,他也是义无反顾的吧?
阳光从窗子里面射进来,一缕光线恰好落在星竹的眼睛上。许久,眼帘颤了颤了,她微微扇了扇好看的长睫,缓缓睁开了双眸。她醒了。她伸了一个懒腰,眼帘一低,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侧还有一个人——夏凌。
昨天残月没有让夏凌回家,并且把夏凌弄得一头雾水之后,九转十八弯地终于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夏凌的师父,还和孩子一般地拉了钩钩,搞得一家人委实很无奈,星竹吓得差点没有把眼珠子调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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