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间,总有个声音在提醒她:“你要考试,何小曼,你今天要考试……”
何小曼努力地睁开眼睛,想要坐起,却被一双手温柔地按下。
“让我起来!我今天中考!我要去考试!你让我去考试啊!”何小曼绝望地大叫,却发现自己怎么都起不来。
而她自以为无比剧烈的挣扎,在丁砚看来,是昏昏沉沉的呢喃。
他怀中的这个女生,身子在微微颤抖,嘴唇一张一阖,发出极为细弱的声音。
“你说什么?”丁砚俯下身子,将耳朵凑到何小曼的嘴唇前。
“中考……考试……考试……”这声音断断续续,细不可闻,可丁砚却辨认了出来。
“杜叔叔,这是个考生!”他惊呼。
杜松涛暗暗叹了口气,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她这样子,还能考试吗?而且,时间也来不及了。”
丁砚重重地点头:“对,救命要紧,还是去医院!”
这句话,其实何小曼听见了。“不,我不要去医院,送我去考场!请你送我去考场!”
只可惜,她内心的呐喊只有自己知道,丁砚望着她颤抖的嘴唇,完全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何小曼绝望了,她迷迷糊糊地望见一张极为好看的男生的脸,可这个男生,一点都听不懂自己的话。
眼泪夺眶而出,从她的眼角流到太阳穴,一颗又一颗,像是在为自己的命运哀悼。
丁砚被震惊了。
这个女生纵然在昏迷中,也能叫人看出一脸的绝望与无助,而那连绵不断滚落的泪水……丁砚伸手替她轻轻擦去。
真的很烫。
“哦,呆会儿她回来,跟她说不用准备晚饭了。晚上你爸有应酬,我们全家一起去。”
应酬。丁砚不太喜欢。虽然从小家里就常常高朋满座,但丁砚总是假借专注学业之名,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好在他学习非常拿得出手,搪塞起来也很理直气壮。
“你和爸去吧,我要看书。”
这回高萍可不依他了:“都大学生了,不差这暑假一天半天的,昨天你爸还说,小砚长大了,也该出去走动走动,见见人。别总当传说中的那一个,回人间看看好不?”
丁砚说不过他妈,要知道高萍可是教师出身,现在在外事办工作,能说会道,极玲珑的一个人。
而且听高萍这意思,父母是达成了默契,认为儿子应该开始踏入某种社交圈了。
丁砚纵然不喜欢,但身为副市长的儿子,有时候也难回避。
“那你们可别嫌我闷……”
“哪会啊,只要你不嫌我们大人说话闷,就谢天谢地啦!”高萍在电话那头爽朗地笑,“就这么说定了,呆会儿见。”
丁砚独享一个安静的下午,坐在客厅看他刚买回来的书,偶尔抬头,望见院子里绿色掩映之间,竟也会有落叶旋转而下,一时想起医院里的何小曼,也是在最该茂盛的季节无端飘落,心中就替她惋惜起来。
下午五点,父亲大人,也就是副市长丁佐民先到家。
他今天下午刚去市传染病医院看望病人,还勇敢地跟病人握了手。但转头,到底还是有些担心,赶紧回来洗澡更衣。
杜松涛整理好后车厢的土特产,进了屋见到丁砚,不由笑了:“今天怎么样,没被人扣押在医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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