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殿下!”被吩咐的锦衣卫接过信的时候,只瞥了一眼那双白若嫩笋的纤纤玉手,就再也不敢抬起头来。
“怎么了,还不出去?”见对方不动,花绵有些疑惑地蹙起眉头,“此事极其重要,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没有!是属下失礼!”作为皇家专属的侍卫,这位黑衣小哥不免为自己的失职羞愧万分。
不过公主这倾国之貌,果然名不虚传,怪不得同僚特地交代自己觐见时要收心敛性,念他个几百遍的清心咒。
锦衣卫小哥出去的时候,恰好与步履匆匆的宫女碧玉擦肩而过。
“公主,不好了,太子殿下在勤政殿闹起脾气来了!”
作为花绵身边的大宫女,碧玉一向消息灵通,这会儿显然是急了,一边撩起帘子,一边朝里面喊。
“你先别慌,”花绵的眉越皱越紧,“发生什么了,阿义闹什么脾气?”
她这个侄子虽然顽皮,但毕竟是皇家儿女,早熟懂事得很,之前早朝几乎被一群大臣围起来哭哭啼啼都忍下来了,现在肯定是有什么事把这小家伙弄得崩溃了。
“太、太子殿下接见了六部尚书以及首辅大人,不知道他们说了句什么,太子就突然发怒了,现在把勤政殿的笔墨纸砚全都打翻,在地上哭嚎呢!”
花绵登时就站起了身子,柔软的唇紧紧地抿在了一起。
“走,我们过去看看!”
勤政殿里,纸笔凌乱地铺在地面,墨渍星星点点迸溅,身穿宽大的明黄色太子常服的小男孩发冠也歪了,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指着台阶下的几个胡须花白的老臣骂——
“你们这些坏人!”
“我父皇现在还被逆贼关着,你们为什么不肯交赎金?”
气到哽咽的童声,却让在场的几位老臣皱起眉来。
“殿下,您这……成何体统?”
好歹是一国太子,怎么能做出这副泼赖小儿之态?
“太子殿下,”一袭官服的青年缓步上前,伸手扶住了唐义小朋友的手臂,“恕臣冒犯,您是太子,又负责代理国政,行事怎能如此任性?”
“走开!”小男孩眼眶发红,直接甩开了顾青的搀扶,“我原以为阿姑跟你那么好,你应该能理解我们的心思,没想到你也是站在他们那边的!”
顾青微微一愣。
“你们不经过我和阿姑同意,就擅自拒绝了鞑靼的使臣,让我父皇身陷敌营,全都是一群不忠不义之臣,你们——”咬牙切齿的小男孩死死地瞪着顾青和他身后的一众阁臣,眼里闪过一丝不符合孩童的狠戾,“全都该死!”
这话一出,场内的臣子们都惊呆了。
“冤枉啊殿下,”虽然面对的是一个八岁小孩,但好不容易混到礼部尚书的龚林甫心里也不由得“咚咚”打鼓,“那鞑子派来的使臣不是来求和的,而是故意寻衅啊!他们要求我大梁割地一半,赔款五百万白银……这种荒唐的条件我们怎么敢应下来!”
“难道你们觉得这些比我父皇的性命更重要?”小太子拿着袍子的袖角猛擦了擦眼睛,站了起来,“大梁失去了土地以后可以再打回来,金钱财帛跟父皇比起来更是粪土不如,你们居然觉得这个条件苛刻?”
作为唐宣德唯一的儿子,唐义跟他父亲的感情极深,今天接见这几位老臣,顶着满心的不情愿,就是想问他们跟鞑子讨论得怎么样了,没想到他们张口就是“已经把那些狂徒赶回去了”。
营救父亲的希望破灭,叫他怎么能不抓狂?
“皇上虽然处于敌营,但鞑靼为了压制我方,必然不会亏待陛下,而跟性命无忧的陛下比起来,自然是在前线与敌人交战的大梁战士更需要国库的钱粮。”顾青定定地看着唐义,眼神冰冷,强大的压迫感几乎让小太子站不稳身子,“殿下不知,鞑靼人容易背弃信义,就算大梁给了他们土地和钱,他们也未必会善罢甘休。”
“殿下心急如焚,臣等可以理解,但内阁有权辅佐您做出最有利于大梁的选择,请您切莫因小失大。”
双方谈判是有一个底限的,鞑靼既然敢踩着大梁的底线打脸,那顾青他们自然不可能同意求和。要知道除了皇帝那件事,前线战局从人数上看可是对大梁更有利呢。
但唐义到底是个孩子,他搞不懂复杂的政治形势,只知道臣子们联合起来拒绝了鞑靼使臣,放弃了救他父亲的大好机会。
年幼的男孩心里腾升起巨大的火焰,他握紧拳头,鼓起勇气面对不像以往那样温和亲切的顾青:“因小失大?我就问问你,什么是小,什么是大?”
“没有了我父皇,没有了我唐家,大梁就不是大梁!”
“顾大人,你认为我父皇没有前线战士重要,那我阿姑呢?要是被敌人俘虏的是我阿姑,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来吗?”
尖锐的话语犹如针刺直戳在场众人的心脏。
是的,他们出于最佳的考虑,选择了把赎回人质的事放在一边,却没有考虑到身为亲人的皇太子、以及长公主的心情。
顾青眉宇淡淡地阖上,沉默了几秒,再度开口:“如果是你姑姑,我也……”
“报——公主驾到!”门口的内侍恰巧高声通报。
唐义见对方立刻闭嘴不语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地瞪着他:“虚伪!我会告诉阿姑的!”
顾青没回他,因为这时花绵已经跟着侍女进殿了。
“长公主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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