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实证明,是我的英雄救美片看多了,他只是来斩妖除魔的。
所以这就是‘老卢’刚才所指的关于他自身的原因么,所谓佛离慈悲,比魔瘆人。
玄因是个出家人,但也是个纯粹的驱魔人,更是个对我不带有任何拯救义务的陌生人。
所以想到最后,我只寄希望于他真能对付得了这个被假神仙控制、如同行尸走肉般力大无穷的老卢,这样的话,兴许我还能在老卢对我下死手之前,侥幸留下一条命。
然而让我失望的是,在说完那样一番看似正义凛然,又高大上的话后,玄因面对‘老卢’的笑,以及他随后的举动,竟是俨然一副无动于衷。
他就那么无动于衷地看着‘老卢’抓着我脖子,在笑过之后,沿着他刚才一路而来的脚步,一把将我往后院那块空地上拖了过去。
从他面前擦身而过时,‘老卢’甚至刻意停顿下来,侧头朝玄因看了一眼。
随后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噗地朝和尚脸上吐了口血沫子:“杀?你怎么杀。饶是你自称佛祖手下一个满身血腥的杀手,又能拿活人如何。无论杀过多少妖,除过多少魔,你始终是个佛门子弟,逃不过一个佛性。朗朗乾坤,试问你敢在神佛的眼皮子底下,把这个活生生的人给斩杀了么?不能,因为你有戒律,而我却没有。”
话音刚落,他抓在我脖子上的手狠狠一划,与此同时,我感到一股冰冷劲风仿佛犀利刀锋,飒地从我脖子上一掠而过。
我的脖子就这么被割断了。
速度这么快,快到我甚至感觉不到疼痛,也看不到血从我脖子上喷出来。
唯有绝望地朝那依旧无动于衷站在一旁的玄因看了最后一眼。
我曾以为的最后一眼。
然而几秒钟后,我发觉自己依旧非常清醒地看着他,而脖子上除了隐隐有些作痛,也依旧没有见到有哪怕一丁点血从伤口里喷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
疑惑间,我突然见到‘老卢’那只手啪地在我眼前绽裂了开来,然后他钳制着我身体的手臂蓦地一松,令我一下子从半空掉了下去。
一屁股跌坐到地上,茫然抬头,就见老卢伸着另一只手,一动不动指着玄因。
两眼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突出来,嘴纵使张得很大,但除了满嘴滚滚而落的黑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状微微一笑,玄因不动声色看着老卢,然后不动声色地将自己那只不知何时插入他体内的手,慢慢从他微微发抖的身体里抽了出来:“知道用活人来胁迫我,的确是聪明之举,然而不幸,偏偏用了一个有罪的人。你瞧,我的确有戒律,但从没有谁觉得我是个守戒律的人,我只遵循一个戒律,便是斩杀世间一切如你与他一般存在的恶。”
说罢,见‘老卢’身子一歪重重瘫倒在地上,玄因伸手向下,一把往‘老卢’嘴里塞了进去。
过了片刻,慢慢从他嘴里拔出条又黑又长,扭动着的仿佛条巨型蚯蚓一样的东西。
见到阳光,那东西嘶嘶一阵就化成一股白烟。
却并不消散,而是往着金华山方向倏地飞去。
与此同时,老卢身体里也发出阵嘶嘶声响。紧跟着,就见无数条又黑又细的东西从他身体里蜂拥而出,就像昨晚它们从乞丐和他腿上那颗头颅的衔接处渗入老卢体内时一样,密密麻麻,迅速又疯狂。
阳光下看来尤其恐怖,直把我看得头皮一阵发麻。
当即连蹦带跳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迅速躲到玄因身后。
或许因此壮了胆,居然在这一瞬感到有些遗憾,自己的手机已被人摔坏,否则若能把这一切奇观尽情拍摄下来,那得引起多大的轰动。
像是能听见我心里所想,玄因从僧衣口袋里取出他的水果手机,朝我晃了晃。
我看着他满手的黑血,咽了口唾沫最终没敢伸手去接。
随后继续状起胆子往地上看去,就见那些黑色东西被太阳晒过之后,不久就变得透明,仿佛液体一样粘稠,然后化成一股股恶臭的气体,融入空气里消失不见。
直至最后一点也消失,就见老卢的身体一下子干瘪了下来。
不仅干瘪,而且腐败,仿佛一具早已开始腐化的尸体。
见状我不由吃惊地朝玄因望去,而没等我开口,他笑了笑道:“没错,他早就死了,在金华山上碰见他时,他就已经死了。”
“……既然知道你为什么不早说?”
“若说了,我这一趟辛苦,岂不是白跑了。”
说罢,见我张了张嘴还想再问,他伸手朝我一指,打断了我的念头:“把你外套借我一下,谢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问我借外套,但没犹豫,我立刻脱下来递给了他。
而他下一个举动让我一阵气闷。
他把我外套当成了洗脸布,仔仔细细将他那张白净面孔上的血迹擦了个干净,再把手也擦了一擦。随后把团被揉得皱皱巴巴的衣服重新递还给我,笑笑:“谢谢,想来这种时候你也不会带着纸巾,反正天也那么热。”
我再度气闷。
而他视而不见,只抬眼望向金华山,随后若有所思拍了拍我的肩:“走吧,给我带个路,带我上金华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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