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方过,天色微暗,看热闹的人皆已散去,整个明月楼也恢复了往日清净。
大堂看台上的红绸榜排名已出,只是这顺序却和君无颜离开时又有了些微变化。
温状元还是第三,柳景儿还是最后,可是这第一名和第二名却调换了个位置。
小伙计斜靠柜台,眨眨眼好奇看向掌柜:“刚刚明明还是傅小姐下注人最多,现在怎么忽然就变成王小姐第一了?”
掌柜抬眼看向台上,所有所思笑了笑:“你才来吗?不知道这王家小姐每回都要送银子吗。”
小伙计红脸争辩道:“前几回王小姐是都送了银子,虽说每次都上了榜,但也都只是排名最末啊。”
掌柜微微一愣,想了想又甚是赞同:“确实有些奇怪。”
口中虽是如此一说,但掌柜心中却是万分清明。
以往都是主子亲自监督着这下注之事,每次王家送来的银子都只会收取上榜那部分,其余的就被原封不动退了回去,有主子在这下注之事中微微动动手脚,那王家小姐自然是次次排名最末。
可今天正巧主子不在,又忽然来了一位君公子莫名其妙下了注,再加上王小姐这次也变得聪明了,特意在最后派人拿了银子前来下注。
宋林在台前光明正大把钱一收,那王家小姐可不就要排这第一名嘛。
突然想起什么,掌柜陡然神色一紧看向二楼,问小伙计:“天字二号房的客人还没走?”
“还没走。”小伙计点点头,转而又是好奇道:“那房里客人是哪一位大官啊?掌柜您这么紧张?”
掌柜随手拿起柜台上的账本子,用力敲了敲小伙计脑袋,恨铁不成钢道:“一点警觉也没有,我看你啊永远就只能当个小伙计,还不去楼上好生候着,万一怠慢了那位,你我就都活不成。”
小伙计皱着眉头揉揉脑袋,一脸的莫名其妙。
但听了这话他也忙上二楼去守着了,想来不管是谁,只要是个当官的,他都得罪不起。
天字二号房,明月。
紫檀木雕花桌边坐着一位身着水墨蓝暗纹华服的男子,乌黑墨发用紫金冠高高竖起,眉眼极为俊俏,神情却极为冷傲。
一手抚额,一手执杯,墨蓝眸子半闭半睁,薄唇微启微合。
华服男子就那么静静坐着,默默饮酒,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连带整个屋里也随之寒意丛生。
看着桌上横七竖八倒着的几个空酒瓶,旁边站着的玄衣男子终于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开口劝道:“主子,时辰已晚,我们回去吧。”
华服男子没有反应,似没听到一般,手上喝酒的动作也一点没停。
玄衣男子想了想又道:“主子,堂中下注已经结束了。”
华服男子皱了皱眉,放下手中酒杯,揉了揉额角,出口的声音清冷清冷的:“结果如何?”
玄衣男子道:“将军府的王小姐为首,傅尚书府的傅小姐第二,新科状元温毓第三,逢春楼的柳景儿第四。”
墨蓝双眸缓缓睁开,似有些诧异,偏头懒懒道:“王家小姐第一?”
玄衣男子颔首:“是。”
墨蓝眸子瞬间变得寒意冻人,薄唇微抿冷冷一笑:“没看错?”
将军府的王小姐,毕竟上过好几次明月楼的红绸榜,他也知道。
更何况璟炎也在他面前提起过多次,说那王小姐长得温婉秀气,却随了王将军的火爆脾气,从小被娇惯宠溺,小姐性子一发作没人受得了,而且还总是一副自以为是的高傲样子。
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排到第一。
今儿个璟炎出城不再,没人帮他把着关,他们还真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来凑番热闹了。
就算是他不在乎这个排名,可那样的人又有哪一点有资格像她。
玄衣男子忙走到窗前又仔细看了台上,确认无误再次回身恭敬道:“主子,明安没有看错,确实是王小姐排第一。”
华服男子站起身,众然是喝了那么多酒,他却丝毫没有一点醉意。
稳步走到窗前,垂眼往台上一看。
第一首当略过,第二完全不像,第三,口中不禁冷哼一声,璟炎竟还真给他弄来了男子,莫非是真心要把这喜好男风的名声给他坐实了不成。
虽说心有不悦,但他知道璟炎不会拿这事与他玩笑,故再又看了看那第三幅画,果然,那今次的新科状元好像确实还值得他去细细了解一番。
再随意往第四幅画一看。
身子一怔,神色一凛。
是她!
原本轻放在窗架上的修长十指紧紧扣住了窗沿。
明安上前,神情担忧道:“主子?”
没有答话,只是那修长十指扣的更紧,青筋凸起,骨节微微泛白,指尖处还有些隐隐泛红。
紧抿的薄唇浮上一丝苦笑。
曾经有那么多次,都以为是她,结果却没有一次,真的是她。
心中猛地一痛。
即便知道这可能又只是空欢喜一场,那又如何。
他还是要亲自证实,他要去证实那究竟是不是她。
就算是死心,他也要死个心服口服才算。
“明安。”华服男子冷冷开口,“将掌柜带上来。”
明安应声:“是。”
随即出门大步下楼,把守在楼梯口昏昏欲睡的小伙计吓得不轻,猛地弹跳起来连滚带爬也跟着到了楼下。
掌柜听了明安的来意,全身已经哆哆嗦嗦起来,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他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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