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及天机观,皆有密探、兵士在搜寻及把守,如意宫的人,守在前山,宰相的人马,守在后山,还有近卫军在灵山周边设下的包围圈,应当没有任何疏漏,除了——
后山断崖侧方的低洼谷地。
那里有一面山壁岩石,挂满了绿藤,拨开藤蔓,露出的山壁夹缝,极狭窄,却可容一人侧身通过,且直通灵山之外。
由“一线天”的山壁夹缝而出,去往临近护城河的郊外,必会经过一个隘口,那里竖了块石碑,石上凿刻的碑文被青苔覆盖。一人坐在石碑上,晃悠着两脚,状极闲散,另有一人陪在一旁,不时往道路前方张望。
这二人,一个公子模样,却是衣饰随意,状极懒散,似乎提不起精气神来。另一个面色冷峻,玄衣劲装的草莽打扮,袖中藏有利器,隐现寒芒,站在公子身旁,一丝不苟。
正是李炽与无名氏。
“公子,他当真看过那张灵山山势图?”只要看过那张地图,那孩子一定会往后山去,找那“一线天”的隐秘出口。
无名氏欲穷千里目般的,直往道路前方张望,却迟迟没等到那孩子,心里也犯了嘀咕。
“咱们的眼线,比如意宫的都强百倍,天机观里大大小小的事,哪有错报一回?”
羿天确实看过那张地图,李炽是料准了他会往这条路走,在匡宗派人围守灵山时,他则等在了这里,而且是志在必得!
“可……”无名氏想了想,仍忍不住问出了口:“可卑职听说,如意宫的人,手里握有救命灵药,那孩子若想活命,必须投向如意宫……”
“既然是救命的药,如意宫该早早把药送去!”鞫容啊鞫容,那狼孩来你天机观之前,连个头痛脑热都没有过,怎的到了你那里,竟成了病秧子?而且是跟皇长子珩当年的病症相似!难道真的被他料准了——蓥娘和鞫容打了联手,二人使了什么手段,令狼孩心性大变、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以便将来带进宫去,冒充皇长子?
只可惜,这二人的全盘计划,被他给毁了!
李炽很是开心地一笑,“在这个时候,才说送药来,你说能让人相信她们的诚意么?”那孩子并不了解如意宫,只知道等不来良药,必须自救,而想自救,就必须离开灵山!所以他不会再等下去,而应该往这条路来!
“她们本就没什么诚意!”无名氏对公子是十分信服的,公子说那孩子会往这条路逃来,那就绝不会错!只是等待的时间过于长久,大半天都消磨了去,他们还是没有等到人。
莫非……
那孩子在半路上出了什么岔子?难道是病发没能撑过来?
李炽眯眼看了看太阳光照的角度、石碑下的投影,估摸着都快午时了,等的人还不出现,确实有些蹊跷。
他跳下石碑,向隘口前方眺望,口中喃喃:“这是唯一的出路,他怎么可能不来?怎么可能不来……”
由于地处偏僻,从隘口延伸出来的这条土路上,直到正午时分,也看不到半个行人的影子。
无名氏却听到了呼噜声,不由得将目光转向路旁,那里停了一辆马车。——石中徕遵从公子的吩咐,赶了一辆马车来接人,却比他们来得更早,等在路旁,也等了老半天了,此刻,他竟坐在马车前板儿上,靠着木框儿车厢打起了盹,呼噜声震天价响!
“这小子昨儿夜里上梁揭瓦去了?大白天的来睡觉!”
无名氏皱了皱眉头,只觉那呼噜声委实太吵,吵得他都无法凝神去听周遭是否有异样的动静。
“石中徕!石中徕……”
忍不住上前推了他一把,却没能将人推醒,无名氏啼笑皆非地看着他闭着两眼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又缩紧了脖子,歪侧着脸继续呼呼大睡。
索性懒得理他,无名氏取来马鞍上挂的包袱,走到公子身边,将包袱打开,取出干粮和水壶,和公子一道坐在路旁,喝几口水,吃着干粮,眼巴巴地等着。
这一等,又是好几个时辰。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等的人,依旧没有出现。
随着时间的流逝,希望越发的渺茫,心中的不安与猜疑却逐渐加深,李炽隐隐觉得:怕是要白等了……
“公子——公子——”
漆黑的夜色中,一点火光闪现,一个前哨探子从隘口里头奔出,急急来报:
“宫里来的人马都撤回去了!宰相的人、如意宫的人,刚刚都离开了,他们把天机观里里外外、包括灵山上上下下,都搜了个底朝天,找不到人,空着手回去了。”
整整一日,宫中增派支援,重兵合围,连灵山周遭的地皮都翻了一遍,始终找不到人,无论是宰相那边,还是如意宫这头,都确定了目标已不在灵山范围内,大批人马都撤了,风声里也闻不到骚动的气息,灵山又恢复了平静。
李炽往隘口那头又眺望了一眼,夜色中什么也看不清了,但他心中明白:自己派出的几批探子,将隘口里里外外也都仔细探察过了,那孩子确实已不在这里了。
“公子,怎么办?”无名氏十分困惑: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消失了?
“公孙伯羊、王冕他们口中的奇才,果然有些能耐!”李炽负手而立,沉吟片刻,猝然仰天长叹一声:“罢了,错过就是错过了!”不在掌控之中的棋子,就是一枚弃子,——大家都得不到,就只有放弃!
“撤!”
在公子的眼神示意下,无名氏发出口令,让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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