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璧恨不能将耳朵堵上。
眼见百合没事人似的折了回去,这心里更是打鼓,可到底还是跟了过去。
百合看了她一眼,就抬手将两人茶盅里的残茶泼了,又将茶盅在温水里涮过,重新沏了一盅新茶递到她手上:“这也是府里的规矩,茶不能凉。”
灵璧点头受教,百合呷了口新茶,又道:“我同你菘蓝姐姐是一期的,想来菘蓝也告诉过你,这府里的规矩,有形的同无形的,一举一动,都得留心。”
“是,菘蓝姐姐教导过我。”灵璧点头应是。
这话菘蓝还真说过,只不过有形的规矩好说,可无形的规矩又是甚的,灵璧想的还不是很明白。
百合就点头:“我们也是打这么过来的,刚开始当差的辰光,不怕你笑话,有的差事根本不敢伸手,可等差事赶在头上了,不伸手也不行了……你好好琢磨琢磨这句话,足够你这辈子受用不尽的。”
灵璧再次应是:“多谢百合姐姐教诲。”
“不必谢我,相逢即是有缘,算是你我的缘分吧!”百合笑着起身,自里间包了一包茶叶出来送给灵璧:“你放心,这并不是上用的茶,就是我们平时吃的,你拿回去吃着玩吧,所谓茶不求精而壶亦不燥,吃茶不一定非名品不可,只要叫壶里一直不干就行了……”
灵璧心念一动,总觉着百合话有深意,但一时也想不出甚的来,朝她屈膝道谢,收下了茶叶。
继续品茶,就听外头传来南星的声音:“太夫人说了,有病就要医,让赵老姨奶奶只管回三太太去请郎中……”
灵璧慢条斯理地啜着茶,可心里却再没静下来。
直到天色渐暗,林妈妈从楼里出来,走到她身边的那一瞬,灵璧不由地透出一口气来。
从西廊返回,灵璧捧着一大摞物什跟在林妈妈身后,将要步下爬山廊的辰光,林妈妈倏地顿足不前,紧随其后的灵璧一个不妨,差点撞上去,好悬稳住脚步,下意识地朝前望去。
就见差不多十步以外,一个看起来有了春秋的老妇人扶着漏窗站在那里,虽然穿戴不俗,都不是灵璧认识的,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地梳了个圆髻,还插了一对金灿灿的宝石簪子,可还是难掩憔悴之色,一肚子的心事就差写在脸上了。
灵璧心头一悸,低下头去,不出意料,就见林妈妈屈膝福身,尊了声“赵老姨奶奶”,也赶忙跟着行礼,心里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文锦,多年不见,我今天就是想来碰碰你,没想到运气不坏,还真叫我等到你了。”赵老姨奶奶似乎是笑了笑,上前同林妈妈打招呼。
灵璧正犹豫着要不要退后两步,何曾想林妈妈提脚就走,三两步就同赵老姨奶奶错身,趁着赵老姨奶奶怔忡之际,径直越过她,头也不回地下了爬山廊。
赶忙快步跟了上去,一口气回了慧明院。
看着又将自己关在了屋里的林妈妈,灵璧当然知道事情不寻常,却束手无措。
想来想去,只盼着有至交好友来同她说说话儿。
长吁了一口气,一番忙碌,待用过晚饭,才能够顾得上太夫人赏给她们的压岁钱。
压岁钱也好,包括茶叶同闹嚷嚷,灵璧都暂且放在了林妈妈屋里,只把她们七个的压岁钱拿了过来。
挨个地递到她们手里,还把南星的原话告诉她们:“这个式样叫做‘八宝联春’,都是一般的大小,一个一两,外头轻易看不到的,叫咱们好好收着。”
“这,这是银的?”青萍瞪着手里的银锞子,简直不敢相信。
其实不单青萍不敢相信,对于铜钱都少见的小姑娘们来说,银锞子根本是不敢想象的事儿。
何况足足两个银锞子,青萍扳着手指头:“岂不是说,太夫人一口气赏了咱们十个月的工钱!”
灵璧抿了抿嘴,总算笑了开来,不过转眼的工夫又散去了,扭过头去看红果同春燕。
春燕不看她,自顾自地将银锞子收起来,锁进樟木箱子里,红果没好气地瞪她:“看我做甚的,银子就是用来花的,赶明儿我就把它们都花出去!”
灵璧却松了一口气,甭管说甚的,肯说话就好,真是被她吓死了。
因着昨晚儿的那桩事儿,这家伙今朝一直赌气不肯说话,除了给林妈妈拜年,怎么逗她都一言不发,弄得秫香脑袋里转不过这个弯儿,难受了好几回还罢了,之前她临出门前,为着春燕胡说八道的事儿,她还没说甚的,这家伙已经拎起拳头朝春燕挥过去。
她们拉都拉不住,幸而春燕自己反应也不弱,脑袋一偏,正好一拳头挥在她的肩膀上。
红果这一拳头可不轻,她们俱都吓坏了,赶忙上前安抚春燕,她还犹豫着到底要不要陪林妈妈出门,青萍同繁英把她推了出来,叫她只管去,剩下的她们来处理。
方才同青萍去外厨房拿饭的辰光,据青萍说,春燕似乎是被骇着了,倒是甚的都没说,还以为她要趁机大闹一场的,也没有闹,就是红果,好话歹话说尽,就是不作声,更别提给春燕道歉了。
这会儿总算肯开尊口了,怎么不庆幸,只是,叫上她出来说话:“姐姐的好意我自是明白的,可看着姐姐为我打人,我真不觉得高兴……”
一句话还没说完,红果就白了她一眼:“谁说我是为你打人的?我就是看她春燕不顺眼,就是拳头发痒不行?”
灵璧哭笑不得:“行行行!”又不禁摇头:“可是,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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