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旁边,卓少祺枕着手臂,正慵懒地躺在草地上,好似在闭目养神。
“卓公子,给。”
青砚撕给他一只鸡腿。
“谢了。”
卓少祺心不在焉地接过,唇角笑容清冷,仿佛蕴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酸涩与僵硬。
“老贾,”章羽枫冷冷道:“你看不惯可以走开,我正嫌你们碍眼呢,走得越远越好。”
云画雨也从章羽枫身后探出头来,“贾老板,要不你们进帐篷里去歇歇吧,反正现在天色也晚了,咱们明天再去藏宝窟好了。”
“好一对夫唱妇随的恩爱夫妻!”贾正晶拉着脸说:“看样子你俩是准备在这里洞房吗?要不要我提前把贺礼送来啊?”
章羽枫毫不客气,“那敢情好,一万两银子一个字儿也不能少,你先掏银票吧。”
“章羽枫你不要脸,你光想着占我的便宜!”精明的贾老板怒了,“藏宝窟里我一根毛都还没看到,你就想要我一万两银子?!我俩还有正经帐没有算呢。”
“什么帐?”章羽枫极不耐烦。
贾正晶拍了拍鼓囊囊的荷包,“明天炸那块大石头,你需要从我这里拿走十根霹雳管,每根霹雳管市价是一百两金子,统共一千两金子,你先付帐吧。”
章羽枫嗤笑一声,“奸商就是奸商,到这个关节还要算这些小钱。明日打开了藏宝窟,你可以选三件珍品回去,你已经赚大了。”
“这倒也是。”贾正晶转念一想,怒气就消了下去,顺手把荷包解下来,抛给了章羽枫,“拿去吧拿去吧,老子要睡觉了,养好了精神明天去寻宝。”
荷包里是十根霹雳管,甚是沉重,章羽枫大约是觉得累赘,顺手又把它抛给了青砚,“今晚你先帮我收着,明日再用。”
卓少祺已站起身,意兴阑珊的一拂袖子,弯腰钻进了帐篷。
“谁搭的帐篷,这么小??”他的声音从帐篷里传出来,仿佛有些不满,“而且坑坑洼洼的这么硌人,明日早点寻宝早点回去,这个破岛我一天都不想呆了。”
贾正晶耸耸肩,“嗯,这位仁兄的少爷脾气又犯了。”
“别叫我仁兄,我比你还年青得多呢,”卓少祺的声音凉嗖嗖地飘出来,“老贾,论年纪,你才是咱们这群人里最老的。”
“放屁!我这叫成熟稳重,你懂个屁!”贾正晶铁青着脸,一撩帘子,弯着腰钻进了另一顶帐篷。
天色愈黑,船夫们干了一天活儿,全都已睡了,章羽枫哄云画雨也睡下,把青砚留在外面值夜,自己钻进了最后一个空帐篷。
岛上的夜,静谧得有如星空,青砚独自值守,找了块毯子,铺在篝火旁,他一面烤火,一面拿出酒葫芦,就着一盘松鸡肉,快活地大嚼起来。
酒香肉美,青砚吃得很尽兴,腆着圆滚滚的肚子站了起来,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桃花醉,醉桃花,真是好酒啊好酒。”
踉踉跄跄地沿着溪流兜了几圈,连个鬼影子都没看见,青砚醉醺醺地回到篝火旁躺下,嘟囔着说,这个破岛上除了咱们,连根人毛都没有,我还值什么夜?
他舒舒服服躺到毯子上,仰望着满天繁星点点,酒意挟着困意袭卷而来,没过片刻功夫,便已经酣然入睡。
一轮弯月升在半空,溪流旁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已沉浸在梦乡中,深夜的火焰岛,宛如世外桃源般的安宁,所有人都已放松了警惕,陷入酣睡之中。
海面上的夜风裹着腥气吹拂过来,树叶沙沙地响,落叶飘舞,残枝摇曳,突然之间,有道灰扑扑的人影踏着树影飘落下来,身子轻渺得好似一抹游魂。
那人悄无声息地落了地,又悄无声息地走了两步,静静停在了青砚的身旁。
这人已瘦得皮包骨头,花白的头发凌乱如杂草,满面胡渣,一身袍子破得七零八落,像烂布似的挂在身上,散发着沤馊的气味。
他面颊凹陷,两眼好似饿狼,直勾勾地盯着还在火上烤着的半只松鸡,喉头突地一滚,吞了下口水。
秦啸沙!!
人是铁饭是钢,就算是英雄盖世如秦啸沙,在长时间的饥饿状态中挣扎了那么久,现在看见了香喷喷的烤鸡,神智就已经绷不住了,胃肠空鸣,急需一顿可口肉食来填饱空荡荡的肚子。
秦啸沙眼冒绿光,撕下一片鸡肉,几乎来不及嚼就吞了进去,紧接着他又撕了一大块,狼吞虎咽,眨眼功夫,半只松鸡全进了肚子,油汪汪热腾腾,浑身上下都熨贴舒坦了。
青砚的鼾声响亮而有节奏,少年人瞌睡大,这会儿已是熟睡如猪了,腰里的皮口袋松松垮垮地系着,他略一翻身,口袋里发出叮叮的声响。
十根霹雳管全在里面,这是一种四方楼特制的武器,里面填充了分量十足的炸药,一旦点燃了引星,它就会爆开,炸得人尸骨尽碎。
秦啸沙手指干瘦,长着长长的指甲,他随手一划,皮口袋的绳子就已断了,他捞过口袋,从里面抽出一根霹雳管,好似鬼魂一样,静悄悄地来到了不远处的帐篷旁边。
几个帐篷依次排开,最靠外的便是章羽枫的帐篷。
这帐篷着实是小了些,章羽枫身材颀长,睡在里面难免捉襟见肘,借着月光便可见到他的头已抵在了帐布之上,凸出了一块小小的半圆形状。
头是五阳之首,如果被炸得脑浆迸飞,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光景?
秦啸沙无声地一笑,鹰隼般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危险的精光,最宝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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