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宇文睿,蓝初彤身子一颤,莫名的有些意外。
前一世的她,领数万兵马纵横天下,无往不胜,所谓的须眉男儿,枭雄豪杰,不及她半分,除了宇文靖,她何曾将那些寻常男子,放在眼里。
可,当和宇文睿四目相对的瞬间,蓝初彤只能说,眼前的这个人,不简单!
“睿王?”蓝初彤嘴角不动,微微挑眉似毫不在意的问道。
她歪在这槐树上,瞧戏许久,蓝府上下无一发现,却不想她的一举一动,竟然悉数落在了宇文睿的眼中,倒是有意思。
蓝初彤依稀记得前一世,这个宇文睿是死于行军途中的一场瘟疫。而此前,蓝初彤并未和他相识,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如今一见,想来比起宇文靖,这宇文睿更是一个令人不放心的存在。
蓝初彤想着,便发现身上的某只手开始补安分了起来,这才回过神来。
自己这样亲昵的,依偎在一个陌生男子的怀中,着实不妥。
蓝初彤看着宇文睿的嘴角,噙着如同妖孽一般肆意的笑容,连忙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
“这凝双院的戏,怎比得上睿王殿下亲自上演,王爷这一身花团锦簇的长袍,香风阵阵,身材窈窕,若是扮上女装演个花旦,只怕连妙音坊的柳如姑娘都要逊色几分!”
花旦?
她竟敢说他像个女子?
宇文睿的眉头不禁微皱,看着那从自己怀里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里更透着几分耐人寻味。
“主人!”一个黑影跪倒在地,神色恭谨,“事情已经查清,那块玉佩确实出自晋阳长孙府。”
宇文睿不置可否。
只是这蓦然的宁静,却不得不让那个黑影为之颤抖,自己的主子越是平静,越意味着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来临。
这些年关陇世家的势力实在是太大了,犹以晋阳长孙氏、汝南杨氏、江阴蓝氏、新野独孤氏为最。他们的子弟遍布朝堂,所生之女位列后宫尊位,连当今的天子也不得不忌惮一二。
要动这长孙府,只怕不易。
“找件玄黑色的袍子,本王要沐浴更衣!”良久,宇文睿方才开口。
“额?”那黑影颤抖了一下,明显太过诧异。
这些年,自己主子一向身着花团锦簇的长袍,从未变过,甚至入宫上朝抑或是战场厮杀,也是这般慵懒的装束,如今怎么忽然要换成玄黑色的袍子?
“是!”黑影犹豫了半会儿,连忙退下。
宇文睿略略低头,打量了自己一身装束,又闻了闻衣服上的熏香,良久,方才自言自语,“本王有这么像女子么?”
……
蓝府的杂院,是个连丫鬟都不愿踏足的肮脏地儿,布满青苔的地面,腐朽得快散架的门窗,处处透着残败。
用当家主母杨夫人的话,洗脚婢所生的女儿,怎配住在绣楼和小姐们一同起居?
这处杂院还空着几间房子,索性就指给蓝初彤一人住罢了。
滴水成冰的冬日,寒风刺骨,那个时候的蓝初彤连个取暖的炭盆都没有,只能穿着一身单薄的里衣躲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蓝初彤重生的这一世,常常会拂去院中的青苔,将这杂院整理干净,颇为耐心。
偶尔想到前一世的风风雨雨,不禁冷笑,她至始至终要的,只是一个能让她遮风避雨的港湾,如此简单,却成了她那一世最奢侈的渴望。
“二小姐,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一个穿着锦衣的嬷嬷,站在杂院门口,冷眼打量着刚刚回来的蓝初彤,“夫人发话了,二小姐回来,就在这院中挑个石头多的地方跪着,虽然是贱婢所出,却不能连点规矩都没有。”
蓝初彤淡漠的瞥了一眼。
她还未进去,便已然感觉到了这院子里压抑的气氛。
三四个嬷嬷拿着鸡毛掸子,侍立在杨夫人的身后,而蓝语薇正颇为厌恶的捂着鼻子,朱丝绣履踏在这脏地儿上,唯恐沾染了这里的晦气。
浅浅而笑,不疾不徐。
蓝语薇此来,多半是为了那日名声脸面丢尽,特意来寻她的晦气。
“夫人!”蓝初彤并不理会这些婆子。
一身粗衣衫裙,毫不起眼,却端得一副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仪。
她早已不是前一世那个唯唯诺诺的蓝府庶女,刀尖舔血这么些年,又怎会将杨夫人的威风放在眼里。
乍一看见蓝初彤,杨夫人颇为一惊。
她竟不知,这个自小养在杂院,做着粗话的蓝初彤,何时竟会有如此风华,如此气度,竟连这蓝府的嫡女蓝语薇都比之不及。
“先打一百棍!”杨夫人一身华衣,慢条斯理的品了一口手中的香茗,凤目轻佻,语气淡漠。
当家主母打死庶女,比打死一个丫鬟都容易。
更何况,杨夫人一想到蓝语薇如今成了整个江阴的笑话,都是拜蓝初彤所赐,更恨不能亲手活剐了她。
“且慢!”蓝初彤轻轻一笑,“夫人,这不太好吧,如今江阴的百姓都在议论着长姐和秦公子之间的妙事,若是又传出我这蓝府庶女被打死的消息,只怕对长姐和您的名声不利!”
杨夫人不怒反笑,语气却隐然多了几分凌厉的寒意。
好个伶牙俐齿的贱婢!
她这个当家主母打理蓝府家事多年,竟然不知一个小小的庶女却有这般心思和算计。
“刚才是一百棍,现在打死勿论!”
“是!”那些婆子不敢违拗。
蓝初彤冷笑,好个打死勿论,她的命在这些所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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