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透过书房的落地窗看向楼下,保镖隐匿在暗影中,将整栋别墅守护得像铜墙铁壁般牢不可破。
书房没开灯,男人挺拔的身影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落寞,薄唇抿出冷硬的弧度,那是一种从心底升起的戒备。
“予南,”季时亦凉薄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明天叫上时笙,一道回来吃饭。”
他冷冷的勾了下唇角,想也没想的拒绝道:“不了,我最近事情忙,等过段时间再回来。”
带时笙回去吃饭?
季予南眼里窜起一团火焰,那是一种极致的冷。
他如果带回来,怕是就带不回来了吧。
季时亦的语气不自觉的沉下去,强硬道:“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这也是我的决定。”
“季予南,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陡然抬高了声音,若是被手下的人听见,怕是要吓得面如土色了。
“我比你清楚,我想要守护的是什么,我不会带时笙回去,你最好也趁早打消了那些念头。” “我的念头?”季时亦冷冷的嗤笑,这已经不是两父子第一次意见不合起争执了,但这次,谁都没有让步的意思,“我的念头就是尽我所能给你铺一条康庄大道,我现在做的,就是在为你扫平障碍,替你
维持现在挥金如土的生活。”
安静的书房,能听到他的呼吸声,以及从听筒里传来的‘滋滋’的电流声。
这份安逸的、挥金如土的生活却是建立在一个女人这么多年的痛苦上。
季予南大概明白,时笙在医院指责他时,到底是用什么样的心情说出的那番话了。 说来讽刺,自己和季时亦关系并不好,他没有尽够一个父亲在情感上的责任,但却尽够了在经济上的责任,不管怎么说,自己从小到大,从没有为金钱发过愁,哪怕十七八岁叛逆的年纪,一天换一辆
车,随手扔的小费够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吃一辈子,也只是一句话的问题。
但时笙小小年纪却因为家变要自力更生,还要负担母亲在医院昂贵的生活费。
季予南眯了眯眸,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时笙的身份的?”
当初他和时笙结婚还是季时亦暗中逼迫的。
“若不是她居心不良找了私家侦探调查那件事,我也不会将她和时荆愠联系起来。”
事情过了这么久,再加上两个地域相差甚远,即便当时在公司看到时笙的名字时因为这个姓有一两秒的愣神,但也没往那方面想。
之后的几年光景,时笙作为季予南的秘书一直兢兢业业,从没有生过什么不轨的心,他就更没往那处想了。
再加上季予南和慕清欢的事一直让他头疼,也没心思理会这些。
当时他并不觉得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女娃能翻出什么浪子,便没放在心上。
后来时笙找上他,说了个极为普通却是大多数在美国打拼的中国人梦寐以求的条件,他虽然怀疑过,但也只是一个念头,没有深入去调查。
“即便知道她是时荆愠的女儿,我也没打算要做的太绝,要怪就怪她一直揪着不放,予南,她的目的是将我们通通都送进监狱。”
当然,不能容时笙更重要的是他不信任傅亦,那个男人心思太沉,不会诚服掌控,若是有别的选择,也不会选择让傅亦去送这份证据。 季时亦无法肯定傅亦给时笙的证据是他伪造的那份假证,还是他这些年背地里收集的季氏暗箱操作的真实证据,那人在季氏做了这么多年的高管,虽然调到总公司才几个月光景,但以他的聪明,若真
存了那个心也差不多了。 见季予南没说话,以为他是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软下声音继续说道:“予南,我已经没几年可活了,在我有生之年,我敢保证时笙绝对没那个能力将我送进监牢,但是你不同,你如今是季氏的执行总
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能牵扯到你身上。”
他当初从季氏退出来时就已经将手洗得干干净净了,想要再找到他的犯罪证据不容易,但季予南不同,就像季时亦说的,他如今身为季氏的执行总裁,季氏所有的灰色操作都将由他来买单。
季予南沉吟了半晌,“这是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你将时笙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安置在身边,你他妈是不是嫌命太长想早点死。”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
“那个女人,我绝对不会允许她留在你身边,”季时亦的语气里已经隐约含着几分警告了,“作为条件,我可以不再干涉你和慕清欢交往,如果你们想结婚,我还可以给你们安排一场盛大的婚礼。”
季予南甚至连冷笑都不屑,“你恐怕不止不允许时笙在我身边吧。”
以季时亦的性格和手段,怎么放心这么大一个隐藏的危险存在世上,什么保证都没有永远不会开口的死人来的守密。
“我这么做也是为你好。”
“她,我护定了,你要是不乐意,杀了我。”
他说这话时身上透着一股莫名的强悍味道,唇角甚至还有几分笑意。
季予南率先挂了电话,将手机扔到一边,拿出支烟点上。
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插入裤袋,亦正亦邪的气息里透着一股捉摸不定的轻蔑冷笑。
青白的烟雾渐渐模糊了他冷漠的俊脸!
……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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