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世忠的一番话让褚恒心酸不已,他已经早早为她们母女做好的谋算,他本质上还是这般偏心。
褚茹樾听了,心里也酸了一下,凄苦地喊了声:“爹……”
褚世忠脸上也挂上了泪,“你们是我最宠爱的,可如今,却让我最心痛!”
“老爷……”王氏也有些凄苦地喊了一声。
“求爹从轻发落!”褚茹樾重重地叩头,“求爹念在娘亲这么多年悉心打理内务的份上,饶过娘亲!”
褚恒眼神冰冷,重重地哼了一声。檀芮看着他的侧脸,看到他眼神里的寒意,他定然是希望看到褚世忠公正决断,虽然他从未说出口。
文氏这时候站了出来,脸上亦挂着泪,“老爷,既然今日事情发展成这样,妾身心里的话也不得不说了。当年之事,妾身确实冤枉!妾身便是发觉了姐姐有此不轨之心,是以才想向老爷揭发,并非如当日老爷所言,是我蓄意贼赃啊!请老爷替妾身做主啊!”
文氏哭得格外卖力,让褚世忠神色颇为尴尬,王氏紧咬着唇,文氏这时候出来,便是要再狠狠踩上一脚,让自己万劫不复!
褚世忠重重叹气,“看来,当年确实是我错怪你了,这一年多,委屈你了。”
文氏抽泣不已,亦重重地叩头,“多谢老爷为妾身伸冤!”
既然时机如此成熟,文氏自然要抓着不放,她颇为伤怀又坚定地说:“老爷,您一直希望我们姐妹能和睦相处,我亦是一直听老爷的话,一直想跟姐姐和平相处,可是我却发现了姐姐竟有那等贪婪之心,想要她改正,所以才会向老爷告发。现今终于真相大白,妾身当日所言是真,姐姐在这条错误的路上已经走得这么远,老爷定不能再纵容,不然就是害了姐姐啊!”
她说得格外无私,好似严惩王氏完全是为了她自己好,轻易放过她便是对她的责难。
褚世忠自然知道文氏的意图,他摇头叹息,还是下不了决断。
这时候,褚恒冷着脸开口:“证据如此确凿,爹难道还要再偏袒吗?以前爹便是习惯于相信夫人的一面之辞,我每每向你辩解,你总是不信的,如今,这么多账本摆在那里,爹难道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我们的家规好像有一条,是要处事公道吧,若是爹爹自己处事便是如此不公,以后还教下人如何处事公道?那家规,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褚恒的一番话言辞尖锐,让褚世忠避无可避,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褚恒又转而看着檀芮,把她也扯了进去,“这件事檀芮亦是知情的。”
檀芮愣了一下,褚世忠也愣了,“你也知道这件事?”
檀芮假装为难的样子站了出来,“我确实有所耳闻……但此事事关重大,牵涉夫人的清誉,我便不敢妄言。”
“你是如何得知的?”褚世忠追问。
“此前我曾向采买处的李嬷嬷要了账本,要好生查看采买处的账务情况,李嬷嬷许是有些糊涂,不小心将一本有问题的账本参杂于其中,我便瞧见了,心里也就生出了些许猜测。可是后来,那本账本丢失了,我便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没有再提。”
“丢失了?”褚世忠反问,“如何会丢失?”
“在院子里意外丢失。”檀芮有意道,“院子里,进了贼。”
檀芮虽然没有明白指出,但如今情势如此,褚世忠心里自然已经猜到了所为的贼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愈发勃然怒起,“好个进了贼!真是越来越大胆了!竟然明目张胆地派人在府里行窃!今次若不是那李嬷嬷告假返乡,周妈也不可能发现这些账本,这件事还不知道要瞒到什么时候!”
周妈,原来是周妈。而她,不是受檀芮所指又是谁?她王氏在府里纵横打拼多年,却没有想到最后落入了一个小丫头手里!
褚世忠激动地剧烈咳嗽着,整个大殿内无人发出声响,只静候着他的发落。
良久,褚世忠才重新开了口,“古有七出,不顺父母,去;无子,去;淫,去;妒,去;有恶疾,去;多言,去;窃盗,去。不顺父母为逆德,无子为绝世,淫为乱族,妒为乱家,有恶疾不可粢盛,口多言为离亲,盗窃为反义。而你多年来对我所言多为不实,以至我与其他妻、子离间,实为可恶。又假借打理后院之名大肆敛财,此为监守自盗!如此,我是再也留不得你了……”
“老爷……”王氏一脸惊恐地看着褚世忠,满是不敢置信。褚茹樾整个人也都呆住了。
褚世忠神色也异常沉痛,“如今浮出水面的仅仅是采买处,我若是细加盘查其他各处,不知又会挖出多少丑陋的内幕。”
褚茹樾哭喊着叩头,“爹,求您手下留情!您若是将娘亲休了,让她如何有颜面在世间立足?这等于杀了她啊!娘亲悉心侍奉爹爹那么多年,对爹亦是关怀备至,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求爹念在多年夫妻的份上,饶了娘亲吧,她今后再也不会了!”
褚世忠眼角湿润,“我若是饶了她,那日后拿什么整肃我相府?无规矩不成方圆!”
褚恒嘴角线条冷峻,面上没有任何神情,看不出心绪如何。
檀芮却出其不意地走了出来,跪地道:“媳妇亦恳求公爹饶了夫人。”
褚恒和文氏俱是大惊,不明白她此举的意图。王氏和褚茹樾都一脸恨意地看着她,不相信她会如此好心,替她们求情。
褚世忠也有些惊讶,“你说,我为何要饶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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