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明正打完电话,我在办公室坐不下去了,出了报社,独自来到江边,来到那充满伤感而又甜蜜回忆的江边,在萧萧的寒风里,看着冰雪覆盖的江面,听着江边柳树枝条在风中发出的瑟瑟声音,坐在江边的石凳上,出神地看着远处连绵的群山的影子,心里不由平添了几分忧郁和苦楚。
我发觉自己活在无法冲破的世俗里,自己是那样的虚伪和委屈,自己的心灵被一层厚厚的茧壳包围着,无力冲出。我的心里愈发沉闷和压抑,感到无比的寂寥和失落。
我站起来,沿着江面漫无目的地走着,接着就看见在冰河上有一身著大红防寒服的垂钓者,他在他自己凿开的冰窟窿里用短竿等待那鱼。
他一动不动,宛若塑像一般,口中的哈气弥撒在周遍空气中,白色的动感与周围的静止的冰雪形成“动静一如”,大红色调与白色雪海形成“强烈对比”,自然与人“物我和谐”。
我没有说话,悄悄走进冰上,走近他,原来是一位老先生,我站在旁边,看他雕塑一般地坐在那里钓鱼。
我不说话,是因为他也丝毫没有和我聊天的意思。就这么半天过去了,他开始收拾钓竿和鱼篓,我看到,鱼篓是空的。
我有些同情他,忍不住问道:“老先生,一条也没有钓到?”
他没理我,只顾收拾自己的东西,我以为他没听见,又问了一遍,他才说:“钓鱼不是为了鱼!”
说完,老先生顾自就走。
就因为老先生的这句回答,我心里一震,在他身后大声问:“老先生是干什么的?”
他头也没回:“钓鱼的!”
老先生走远了,留下我站在那里发愣。
一无所得却乐在其中,难得!世风浮躁,这样的人委实不多了,尽管也许他只是没有钓到鱼而做出的无所谓。
一无所得,就是有所得,精神层面的所得,是无染的心境和清澈的心源。
我在皑皑的冰雪江面上孤独地走着,前方是越发空荡的雪原,冷风吹起,雪末飞进我的脖领,打在我的脸颊上。
天气很隐晦,阴沉沉的,呼啸的北风预示着另一场风雪的来临。
看着大江另一侧的高楼林立,自觉往事如风,浮光掠影的逝去,在记忆里只是轻轻一闪。想着一个人的心事,陌生着一人的陌生,身体却不知不觉的浸入了繁华的灯红酒绿当中。络绎不绝的车辆,街道两边灯火通明,映衬着另一面的纸醉金迷。而我却仿佛一粒沙子,虽然被如水的空间包裹,却无法融入。
想着刚刚离去的老先生,又想起了柳宗元的那首《江雪》: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此时,我似乎感受到了刚才离去老先生的那份孤独。
虽孤独,但依然在独钓。
我蓦然感到了一种坚定的情操,有着梅香傲骨的刚毅,有着出水芙蓉的超脱。
我不由感慨,也开始轻视自己曾经的那份世俗,好多人做事都是给别人看的,我虽没那样全部那样去做,但始终没有脱离那种境遇的阴霾。
我有时会忘记了自己心中的那一把尺子,衡量自己做人做事的标准。我有时失去了曾经的那份自信,在别人的淹没中学会了躲藏。或许,我该捡起被世俗鄙薄的那份真实与坦荡,不为证实给别人看,只想让自己别活得那么虚伪,别活的那么委屈。
想到这里,我又想起了柳月,想起了柳月那纯洁而高尚的眼睛和情操,想起了柳月曾经给予我的无尽教诲。
我在江面上徘徊了许久,思考了许久。
我走累了,就到了岸上,在行人稀少的江边沿着小路往回走,这时,我看到前方一个穿着黑妮子大衣的男人站在江边,衣领竖着,围着围脖,正在江边矗立,一动不动。
难道,也有人似我这般的心情,来江边解闷的?
我走进过去,那男人转过身来,是杨哥。
我一愣,杨哥不上班,跑到这里来干嘛?
我赶紧和杨哥打招呼:“杨哥,你好!”
杨哥看着我,微笑了下:“小表弟,我站在这里半天了,看你在江面上走来走去,怎么?出来散心?”
杨哥久违的一声“小表弟”让我的心一颤,自从我扶贫回来,杨哥就再也没有这么称呼过我,今天怎么突然这么叫我呢?我出事后他故意不告诉柳月,就已经说明他一定知道了我和柳月之间的暧昧和过去,却又叫我小表弟,是何用意呢?是在调侃我?
原来杨哥早来了,已经在这里看了我一会了,我刚才只顾自己思考,竟然就没觉察到。我来不及多想,笑笑:“在办公室写稿子累了,出来放松放松脑子,顺便想在江上溜冰的,可是,都是雪,不滑,没法溜……怎么?杨哥,这么冷的天,你来这里干嘛?”
杨哥呵呵笑了:“和你一样啊,脑子累了,出来放松啊,不过,我不是想溜冰,我就是想站会儿散散心……”
“哦……”我点点头,想走了,我觉得我现在和杨哥之间无话可谈,站在这里会很尴尬的。
“怎么?你这就要回去了?”杨哥看我的脚步开始迈动,问我。
“是的,”我点点头,看看时间:“快到中午了,我要回去吃午饭了……你不回去吃饭吗?”
“哦……呵呵……”杨哥笑起来:“饭当然还是要吃的,我也要吃饭的……哎——哪里有个小酒馆,小江,咱俩去哪里搓一顿如何?我请客!”
说着,杨哥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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