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他们二鬼的对话中总结出一个中心思想:
他俩矛盾的根源并不在想不想要孩子,而是孩子长大了以后怎么办。
毕竟在无袖家,占绝对主导地位的是无袖。
于是两年前的某一天,青歌轮休,我们三鬼在家吃饭。
青歌又一次有意无意提到这件事,差点被无袖泼了一脸饭时,被我拦下。
我叹了口气对他们说:“不就是怕孩子长老了难看么,你们凑点钱去号称地府之物无所不包无所不卖的鬼间杂货铺买两颗定颜草不就好了吗?有必要吵这么多年?”
正欲斗法的青歌与无袖二鬼一愣,皆将视线转向了我。
“身为一个已经在地府呆了数千年的mí_hún殿守卫队长,你以为你能够想到的办法我想不到吗?”青歌叹了口气。
无袖冷笑一声,“鬼间杂货铺的东西一只都是出了名的贵,要是买得起的话早就买了,一颗定颜草就要整整五十万冥株,两颗就是一百万冥株。”
他俩无情地驳回了我的意见后就没有搭理我,又开始吵起来,无袖的饭已经泼到青歌脸上。
听到一百万冥株的我倒吸一口凉气,虽然知道鬼间杂货铺什么都卖,但也没想到价格竟然如此让鬼咋舌。
我粗粗计算了一下,按照青歌与无袖二鬼的工钱,得不吃不喝足足五十年才能攒够。
如果再算上无袖的花钱进度和日常吃喝拉撒,要攒够这笔钱得足足两千年。
我暗叹一声,果然不容易。
于是我又提议:“定颜草长在蒿里山左边的忘川河里,要是能去拔一两颗出来就好了。”
青歌和无袖再次停下双双看向我,只是这一回的眼神就不是嫌弃了,而是彻底的一种看傻子的眼神。
“小红,你知不知道,忘川河里全是没能投胎的孤魂野鬼,孟婆说的桥下那河‘虫蛇满布,波涛翻滚’可不是假话。”无袖一脸认真的看着我,和颜悦色地说。
自从捡了我以后,见我一身红衣,无袖就给我起了个名字叫小红。
尽管我对这个类似小猫小狗的称呼不满发起过微弱的抵抗,依然不出所料地失败了。
见我依然懵懂,她又补充:“据说哪怕是失足从奈何桥掉进忘川河的鬼,没有一个能完整爬上岸的,甚至有的永远被困在河里,日日夜夜被猩臭的血水恶心折磨。”
依旧是无袖难得的和颜悦色,只是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关爱智障的怜悯。
青歌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在无袖说完这话以后,十分认同地点了点头。
“我就不信了,区区两把草而已,怎么就不能拔下来了!”
于是本鬼使很不怕死地,在青歌和无袖的目瞪口呆之下,拍着胸脯向他们保证,替他们取到定颜草。
对于当年自己年少无知一时冲动做的这件事情,我一直都后悔不已,毁得鬼肠子都青了。
倒不是因为定颜草有多么难取,而是因为正是这一次河中拔草,我认识了鬼帝三殿下。
真是积了三辈子的德,倒了八辈子的霉。
我还记得那天阴风阵阵,我掏出从黑心小铺子里花了八个冥株买的酆都地图,一步步走到摸着黑走到蒿里山旁的忘川河边,开始计划着下河拔草的方法。
很少有鬼众会从蒿里山这条路来忘川河,大多是鬼众会跟随阴兵走官道,就是所谓的黄泉路,奈何桥。鬼众在奈何桥上排队喝下孟婆的汤,便会忘却前世回忆,进入六道轮回口,重新步入轮回。
若是白日走官道前来,很快就会被护送鬼众前往六道轮回口的鬼差发现。
我御着阴风无声来到忘川河下游,找了一个绝对绝对不会有闲杂鬼等前来之处,准备下河。
我选的地方不可谓不好,乃是污血腥臭之气最浓之处。
平日哪怕普通鬼差靠近这里,也会感到一阵窒息,闻一下,就觉得三天都不想吃饭,更别提鬼众了。
我恃着自己鬼使的身份,强行压下闻到臭味泛起的阵阵恶心,夹起鼻子闭眼一跳,进了忘川河。
跳下河以后,汹涌的腥臭之气倒是淡了些,我强行睁开眼寻了起来,定睛一看,河边别提水草了,连水藻都没有半丝。
唯一一团绿意晃悠的地方,在河中间水流最汹涌之处。
我心一横,扎了个猛子朝着河中间游去。
水流虽然凶猛地将我向下游冲,可我是谁,堂堂鬼使怎会被这点小障碍阻挠,我抬头出水面深深吸了口气,再一次更加努力扎进水中,不拔到定颜草誓不罢休。
岂知这一次换气,给我换出个大对头。
我正努力往河中央钻,眼看着就要摸到定颜草了的边了,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道将我向外扯。
一开始我以为是河中暗流所致,加大力道朝着河中间游去,就连姿势都顾不得了,由优雅的潜水变成了狗刨式,硬是挣脱那股力量,用手将河里的定颜草扯下一颗。
我心下一喜,起来换了口气准备积攒力气再一次潜水,谁知道那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竟然比刚才又大了几分,竟然将我硬生生的给扯上岸。
我宝贵难得的拔草计划就这样宣告失败。
定颜草只有在两棵一起使用的时候才能有效,因为定颜草十分难以保存,就连鬼间杂货铺都是用特制的冰晶玉盒来保存它,不然七日之内便会枯萎,再无作用。
如今只拿到了一棵,自然是前功尽弃。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该死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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