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爷与小苏夫人虽相识不久,却交情莫逆。
——他生来就偏爱美人,对女子也总是额外忍让些。萧策长于宫闱之中,身边美侍如云,自以为已经看尽天下、春、色。
却不想愣是又遇见了一个小苏。
前年深冬,苏家府邸之内,穿庭飞雪之中,低枝红梅之下,那素手挽花的女子,一回身,袖间似有流云闭月,一抬眸,眼底似有千秋光景。
那一瞬,萧策以为自己是遇了仙。
跟随皇兄前来议事的小王爷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然后一把拽住了自家兄长的衣角,脱口而出的是:
——“皇兄,就冲这张脸,我能不能娶她……”
话音未落,已经被自家皇兄一巴掌拍进了雪地里,爬都爬不起来。
_(:з)∠)_
也是到了那时,萧王爷才知道,眼前正是那位传言中“丑陋善妒”的小苏夫人。
彼时,凶名在外的小女子轻弯唇角,素白的手指奉上茶盏,而鬓边一缕青丝恰好滑落,轻轻扫过她纤细的腕间。
“清茶两盏,权当暖暖身子罢。”
只这一句,说完就不再多言,她落座回那位梅宗主身边时,还从他掌心取走了手炉,加了炭火,又递还给他。
萧小王爷:……妈哒,垃圾八卦,还我信任!
这叫丑?这叫凶悍??这特么还能叫善妒泼妇???
我叫我皇兄削秃噜你啊信不信!!
小王爷那叫一个义愤填膺,回到皇兄王府后就当即撸了袖子,准备动用他深藏不露的画功,亲自为小苏画像,然后再找他十个八个画师,临摹他千八百张的,在长安城内挨家挨户发放。
“此等绝色,本该名留青史!”
话音未落,已经被自家皇兄一脚踹出五丈远,浓墨撒了满身。
小王爷:……哥,亲哥!我难道是你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吗?qaq
亲哥·萧景琰:不,是从御花园地里刨出来的。(冷漠脸)
小王爷:……
萧策宝宝立刻哭唧唧地跑回宫找母妃告状了。(并没有!)
……啊,怎么这么一回想,才发现他皇兄这都是什么脾气,打小就喜欢欺负他,现在都登了基了还改不了这臭毛病,什么人哪真是!
萧王爷在心里默默垂泪,面上却笑得一派光风霁月,对着上首魏帝举杯:“美酒佳肴,宗亲相陪,萧策谢过陛下盛情!”
魏帝同样神情和蔼。
他久病缠身,面容憔悴,今日强撑着来款待梁国来使,这酒却是不好饮的,举杯至唇前不过沾了沾。不过他高坐龙椅,众人也看不见他杯中情形也就是了。
——其实,也不是没有更好的方法遮掩过去,只是……他不愿意用而已。
是看不起他萧策年纪轻轻,又行事张扬吗?
梁国景王笑意不改。
魏帝以下,妃嫔、皇子、公主,他毫不犹豫地一一敬过,待到一轮过去,这才略停了停,目光不经意地瞥向下首。
皇室之下,当先坐着的仍是一身白衣的那位。这满堂金碧辉煌,升平歌舞,这人却神情平静,从始至终,眸中没有半点波澜。
景王爷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
“魏帝生性多疑,刚愎自用,早年借力于燕北雄兵,这才最终称帝。可三年前,燕北与赤焰战于梅岭,定北侯父子三人尸首无存,梁帅……林燮埋骨边境,必是要等到他们玉石俱焚了,魏帝调派的援兵才姗姗来迟。仅这一件事,你就该知此人如何了。”
“门阀势盛,必为魏帝所不容,可他再竭力弹压,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这之中,有一人需得格外提防,此姓本有衰败之兆,他却深得魏帝重用,以此重振门庭,当得起一句年少有为。以魏帝的行事作风,也算是倚重他了……”
“你此行使魏,除魏帝与襄王外,最需注意的便是此人。”
出发前,江左梅郎曾将魏国重要人物一一为他拆解分说。其中,魏帝自然首当其冲。而三年前定北侯战死,仅存嫡子燕洵又被变相软禁于长安,余下皇亲贵胄中,来日有望力挽狂澜的,怕是只有一个襄王元彻了。这两人,本就是题中应有之义。
可是,须要倍加小心的第三个人……
萧策轻转掌中酒杯,终是又让身边侍女斟满了,然后……缓缓一抬手。
“宇文将军。”
梁国景王笑意灿烂,对着下首那人一举,只道:“这杯本王敬你,谢过将军相迎之情。”
说罢复又饮尽此杯。
“……岂敢,微臣谢过殿下。”
那人也果然回敬,一抬一落间,杯中已空,意外的干脆利落。
萧策的笑容又明亮三分。
他酒量不凡。
这一场·国·宴喝下来,侍女手中的酒壶都添了几轮,景王爷却始终神思清明,却还知道要装个醉,任由酒红上耳,眼中再带几分微醺,看起来就是一个十足十的初出茅庐、人傻钱多(……)的纨绔小王爷。
“怎么样,厉害吧?”
片刻之前才脚步虚浮地被飞流扶进驿馆,可门一关上,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原地蹦起,景王爷潇洒地一撩头发,开口就是卖乖。
桌旁的小女子看了他一眼。
这孩子……怕不是傻的吧。
小苏夫人摇了摇头,润如美玉的指尖探进杯中,蘸了蘸水,只在桌上写了两个字。
——亲事。
萧策宝宝这就有些不高兴了:“自然是先搪塞过去。”
——开玩笑,他一脚刚迈进皇宫,就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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