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一个人。
最终,汤森在一声叹息中合上匕首。他擦去倒霉蛋的泪光,然后用字正腔圆的本地话问:“你是人?”
倒霉蛋震惊的回望着他,直到他再问出一句,倒霉蛋才低声哭泣着点了头。
汤森默默的组织好语言,又开口说:“我会救你。”
“谢谢!谢谢你!”在倒霉蛋的狂喜中,两人第一次对话由此诞生了,但遗憾的是后半段赞美汤森照旧听不明白。不过这无关紧要,因为结果都一样——汤森回去冰冻舱拖出一台外形完整的仪器,搞出一些很玄妙的响声,又像模像样的把几根导线贴在倒霉蛋身上。
在此期间,倒霉蛋脸上充满了喜悦和希望。
用东西把倒霉蛋的伤处掩盖好,汤森才将一根尖利的金属针插进他背后的皮肤,缓缓的向脊椎推进,柔和的穿刺到脊柱间隙中。
“终于!”倒霉蛋喃喃的说:“谢谢,我好多了!”
既然要骗,就应该骗的彻底些。
“你得救了。”汤森在他耳边温柔的说完这句话,轻轻的把他的身体放平,在脑后垫上些柔软织物,又把一些水洒在伤口上……很多行为全无必要,但只要在倒霉蛋看来,自己正在有条不紊的救治他、而他还有希望就好。
“你很快就好。”但因为那些伤口实在太难看,所以在十多分钟后,汤森就进入“收拾治疗器械”的过程。对了,通常在这种时候,白衣天使都会说点什么医嘱和注意事项吧?
“我姓汤,名森,汤森。”到这时,汤森已经不再顾及自己所用的语言会被看成是“恶魔语”了,因为他跟倒霉蛋的关系还没铁到更深的程度。从三天前的噩梦中醒来,混乱、紧张到现在,还被现实迫害,他很需要说点什么来缓解压力,更需要通过说话恢复身体机能。
“遇到我算你走运,因为我不喜欢杀人。我是一个衙内,是你这种带着一个仆人就跑进山挖宝的普通人不能想象的衙内。如果我愿意杀人,就会有人跪在我面前求我杀。”汤森微笑着点头:“但我不乐意玩这个,我更喜欢玩单纯点的游戏,更愿意呆在一个地方不动。小时候是图书馆,长大了就是网络,就是那种没人知道对方身份,你不用猜度别人、别人也不用猜度你的地方。”
“所以我的一半是个懦弱的宅男。我十三岁开始就被丢到帝国各个传说中的部门锻炼,短的三月长的半年,我都坚持了下来。不为别的,门风如此,我敢在外面掉链子老头子能生吃了我……”说到这里,汤森叹了口气:“我只是怕老爷子的武装带,可是在其他的老头子们看来,我分明是能屈能伸沉得住气的大丈夫,所以把我列上了重点培养名单。”
“人年轻,放单飞,不知道什么是害怕,不受敌对阵营的拉拢,也不懂跟帝国内部妥协。就为了一点虚妄的正义,我悲剧了。”汤森陷入了回忆,话中也飘荡出一丝血腥味:“我这点破事成了导火索,敌对阵营死了很多人,帝国内部也死了很多人,从商场到战场,很多人。”
“到了最后,我还被亲伯父骗进这么个破玩意里面,做了一场不知道多久的噩梦。而在我做梦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了,我的亲人,我的帝国,还有我的敌人。”汤森的笑容里荡漾着水光:“醒过来,早先发现的不是光屁股美女,而是你这被烤熟半截的憨活!你奶奶个熊!”
“……刚爬上去,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发现天上有两个月亮!香蕉你个西瓜……”
“……再滚下来,居然良心发现,还要扮医生给你临终关怀……你大爷!”
汤森差不多说了两个小时,最后完全忘记了欺骗的最初目的,这才把胸中的暴躁和郁闷减轻下来。而在他时而轻柔时而激烈的发作中,倒霉蛋也毫无痛苦的进入弥留阶段。
“我……我……”倒霉蛋吐出最后一口气,全身的肌肉瞬间松弛下来,最后不动了。
汤森木然的喝口水,揉揉发酸的腮帮子,看着倒霉蛋安详的表情说:“不用谢。”
死人两眼一闭就算完事,但活人却还要忙前忙后。
花了十分钟埋葬倒霉蛋跟他的仆人,再花了十个小时去整理他们留下的物品,从衣服的针脚到钱币的花纹,甚至是纸张的质地,汤森没有放过任何一丝隐形的情报。然而遗憾的是这些东西所携带的信息并不多,而且他还看不懂文字。
假如早知道倒霉蛋还带着书籍,汤森不一定会给他人权。这在艹作上很简单,不承认他是人就行了。但既然放过了倒霉蛋,汤森就不会后悔,只是心里有些惋惜……你大爷的!
因为心软掉链子,他跟至少三十句简单会话错过,也给自己的前路增加了不小的障碍。汤森必须去弥补这个心软带来的隐患。借用一句俗话,一滴水想要不被发现,必须要躲进大海。所以当务之急,他要尽快掌握此地的语言和文字,尽快把自己变成一个本地人。
也就是说,汤森需要倒霉蛋二号。
不同的是,这回需要他亲自动手。
如果,一个帝国情报员处在极端危险的未知环境中,他必须去绑架一个当地土著才能得到文字语言等等基本生活技能,那么他应该去绑架谁?要知道,学会语言文字之后,他会跟不同身份的人打交道,任何纰漏都会引来杀身之祸。什么人的语言习惯和说话方式甚至口音才最不容易遭到怀疑和抵触?而且,无论何时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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