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瑾右手翻转,最后爱惜万分地看了眼那弓,一直以来缺少表情的他这瞬间的表情,温柔得不可思议,竟像是在望着深爱之人。
七彩光芒带来的强大攻击中,钟离瑾低头在林问歌额头印下了一吻,带着某种心口涌动的情绪低声道:“我爱你!”
长弓化作光芒消失在他手心,他凌空一转,将林问歌牢牢抱在怀中,高大的身躯护住了她全身上下,连一片衣角都没让露在外面,让自己的背对着那朝他们冲击而来的麦捷科强势一击。
钟离瑾身上蓝光亮起,他疯狂调动全身真元力和异能,使之与结成契约的帝器之弓的力量充分融合,化作一个只有人大的厚厚光盾,竖在了他的背后。
钟离瑾苍白的俊脸上渐渐露出释然之色,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他望着怀中紧紧抱着的女子露出了温柔和眷恋之色。
对不起,我其实一直未曾说出口,或许第一次见面时,我便喜欢上了你。
歌儿,你可知,在乾宫得知我们幼时曾定有婚约的时候,我内心有多欣喜若狂,然而……
此生无缘,如今能为以性命保护你一次,我心足矣!
“瑾,瑾,你回答我啊!”淳于衍的高声大叫在七彩光芒之外隐约传来,那语气中夹杂的恐惧和惊惶,熟悉这位好兄弟的他焉能听不出来?但……钟离瑾向着那边看了一眼,终究愧疚地转回了视线。
抱歉,衍,就让我……为自己任性一次!
七彩光芒如洪水般狠狠击向钟离瑾后背,以他如今的修为和区区一把帝器的力量凝结的光盾,其防御力怎能与神力比拟?两者刚刚相触时便轰然破碎,犹如薄薄的、不堪一击的鸡蛋壳,根本未能起到丝毫阻拦之用。
钟离瑾猝然瞪大双眸,整个人神魂都在七彩光芒冲击到的时候移了位,即使如此,他仍是调动最后仅剩的真元力,在自己和林问歌之间设了一道防护光盾,希冀着能将这冲击再削弱一点,这样……她就能多一点生的希望吧?
钟离瑾的兽宠---钟离家的守护兽彤鹤在七彩光芒外面盘桓着一次次地想要向里面冲,奈何它的力量有限,根本无法进入,旁人看到它的反应,再听到彤鹤发出急促而接连不断的悲鸣,心中都是一沉,焦急忧心而又惶恐到了极点。
兽宠如此反应,岂不是预示着主人出了事?
云起近乎癫狂地挥剑攻击那七彩光芒,终于打开了一个缝隙冲了进去,但这力量太强了,阻力亦是超乎寻常地大,他能感到身上的法衣被割开了口子,脸上也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疼,他甚至感到了这些细密伤口流出了血。
可这些算得了什么?里面那个女子的安危,此时已重逾一切!
“歌儿?”云起仓皇的呼唤从晃花了人眼的七彩光芒中传来,使得纷纷停止了攻击的众人心更加高悬了。
云起扬手掷出手中的问天剑,直飞到钟离瑾背后卸去了仍在冲向他们的七彩光芒,一个闪身到了二人旁边,使力将他们给带着脱离了那攻击正对的方位,通灵的问天剑阻了这一阻,知道主人离开了危险便自动撤离,任由那蛮狠的七彩能量横冲直撞。
云起根本没空去看问天剑在这一瞬的工夫有没有受到毁灭性的伤害,他第一时间想将林问歌从钟离瑾怀中抱出来,好看看她的伤势,却发现不管怎么拉都无法将人给抱出来,钟离瑾将她抱得太死了,那种拼了命也要保护她的姿态,让云起当即红了眼。
他最先涌出来的感受,不是醋意,而是恐慌,这种情形让他清楚地意识到,刚才他们遭遇了多么危急的情况,若不然如钟离瑾这般淡漠自持的人,何以紧张到了如此程度?
云起抱不出林问歌,只得先内视她的身体,见她全身经脉悉数滞涩受创,其中半点灵力也无,紫府中的元婴更是虚弱到了极点,元婴表面还产生了不少裂缝,这……这若是再差一点点,几乎就是元婴爆裂了啊!
他心中的惊恐害怕到了极点,拉着林问歌一片衣角的手颤抖不已,这颤抖逐渐蔓延到了全身,他的整颗心都要吓得跳停了。
内视的双目尚未收回,他正好目光一错,扫到了钟离瑾的身体,这一看之下,登时震惊地顿在了原地。
虽然钟离瑾双目紧闭状若昏迷,除了脸色惨白到了极点再看不出分毫不妥,可在内视的云起眼中,他全身骨骼经脉已全部断裂粉碎,就连丹田内的真元也支离破碎,流失了全部的力量。
这分明是神魂俱灭、骨肉全消之态啊?
云起心中骇得无以复加,就眼睁睁看到,钟离瑾勉强维持的身体轰然粉碎,比遭到了寂灭之术还不如,就这么化作了一片虚无。
林问歌软软滑落,云起连忙将她揽到怀中,就看到与她一同被揽到怀里的,还有一把断裂成了四五段的长弓,正是钟离瑾惯用的那把帝器级的长弓。
他之前还纳闷过,一把帝器级的弓作为乘手兵器,可主人竟未给它起过名字,当真是奇怪不已,直到前不久才得知,这弓……竟是林问歌和北君沐联手炼制,后来赠与钟离瑾的。
这一刻,云起明明心知该尽快设法给林问歌疗伤,以便消除她元婴的危险,但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偏偏浮现出了钟离瑾往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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