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大勤已然打定了主意,刘长河也就不再多劝了——这小子跟他去世的爷爷一样,虽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人,但性格之中,也有着一份执拗和坚持。
“行,那你自己先试试看,要是遇到了过不去的,跟叔说,别见外,知道不?”
“哎~!我知道的,叔,先谢谢你了。”陶大勤干脆的答应了一声。
没有任何怜悯的意味,只是乡亲之间的互相扶持,对于如此纯粹的好意,要是拒绝了,那就多少有些伤感情了。
记着乡亲们的好,当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主动上前帮忙,作为对他们好意的回报。一直以来,陶爷爷都是这么做的。
跟在爷爷身边,耳濡目染之下,陶大勤也早早的学会了这一套。比如在他上小学的那会儿起,他就总是帮着村里的叔叔婶婶们放牛,遇上农忙时节,他还会帮着带孩子。
叔侄俩的闲话聊得差不多了,金枝婶子也洗完衣服从塘边回来了,看着时间已经过了饭点儿,刘长河站起身来,带着陶大勤一同去了村里的广播站,用大喇叭对全村进行了通告。
“啊,啊,啊~!那个,马上就要过年了,村里还有哪家没弄好对子?要是需要对子,可以来我家。黑佬那孩子带着东西从岭上下来了,现在正在我家。”
“马上就要过年了……。”
“马上就要过年了……。”
用方言说出来的广播词一点儿都不正式,不过,刘长河还是认认真真的反复了三次。在一旁看着他一本正经说方言的样子,陶大勤觉得很是有趣,嘴角边不自觉的扯出了一个笑容。
“行了,回去等着吧,一会儿应该就有人来了。”
“唉。”
拔掉插头,锁好广播室的门,两叔侄不紧不慢的回到了院里。就跟刘长河猜测的一样,没等多久,就有人带着东西找上门来了。
“桂芳婶子,写对子么?”
“是啊。我刚放下衣服,还没晾好,就听到广播里说这事。”一边把手里的塑料小篮子递给陶大勤,蔡桂芳一边笑着说道:“我怕来的晚了要排队,所以就急急忙忙跑过来了。唉,这一到过年啊,乱七八糟的事情就挤成了一堆,搞的人晕头转向忙不过来……。”
“这是啥啊?”塑料篮子里装着的东西大概有个两三斤,因为裹着一个黑色的袋子,陶大勤就顺嘴问了一句。
“不是啥好东西,就是我自己做的腊肠。黑佬,你不是最喜欢吃婶子做的腊味么?”说道自己的手艺,蔡桂芳的脸上露出了颇为自豪的表情。
“嘿嘿,婶子,谢了。”笑着感谢了一声,把塑料篮子放在边上,陶大勤一边在桌子上摆开红纸,一边向她问道:“婶子,是你说我写,还是我帮你挑个好的?”
“婶子没读过书。黑佬,还是你给婶子想一个吧,要喜庆点的。”
“行,我知道了。”答应了一声,陶大勤开始琢磨起来,没过一会儿,他拿起放在笔架上的小楷(不是字,指的是写小字专用的小号毛笔),先拿了一张纸头,给蔡桂芳写了个稿子:“喜居宝地千年旺,福照家门万事兴。横批是喜迎新春。婶子,你看这一副行不?”
“好好好,挺好的,听着就喜气。就这个吧。”探过头来看了一眼,觉得陶大勤的字写得挺不错的,蔡桂芳心中的那一点点担心也放了下来。
在一旁看到了蔡桂芳的表情变化,猜到了她的想法,刘长河淡淡笑了笑,顺手又为自己点了根烟——要是这孩子的字拿不出手,我这个做支书的会用广播帮他揽客么?
换上适合写对联的中楷笔,蘸饱了墨汁,舔好了笔,陶大勤左手扶着红纸,右手半悬空中,开始在红纸上写了起来。
上下两联,加上横批,一共不过十八个字。
不过,为了保证质量,陶大勤还是花了些时间。差不多有个十分钟左右,他才放下笔来,看着已经写好的对子,满意的点了点头。
“好了么?”
“唉,唉,婶子,别急别急~。”看到蔡桂芳拿起对子就想要折起来,陶大勤赶紧拦住:“这墨还没干呢,现在就折起来,回头就没法看了。”
“呃。”讪讪的把对子放下来,蔡桂芳搓了搓手:“要晾多久啊?我家里还有事呢。”
“婶子,你要是急着回家,那就先回去吧。回头墨干了,我给你送去。”陶大勤想了想,给了个建议。
“也行。那我就先回去了。长河,金枝,我先走了哈~。”
送走了蔡桂芳,陶大勤又问刘长河借了根绳子,还有十几个用来晾衣服的夹子。
先把绳子绑在院内的两棵树上,再把写好的对联挂上去用夹子夹着。如此一来,不仅不用占据书案上的空间,挂起来的对子还可以作为样品展示给其他人看,一举两得。
刚刚做好这些,又有人来了。
或许是因为蔡桂芳和前面另外几名‘顾客’的宣传,又或许是大家伙都想帮衬一下陶大勤,陆陆续续的,总有人提着东西来到刘长河家的院子里。
有人拿来了自家菜地里种出来的蔬菜,有人拿来了鸡蛋,有人拿来了自家腌制的腊肉,还有人拿来了萝卜干、芝麻糖、冻米糖之类的零嘴。无一例外,大家伙儿都没有掏钱,直接从陶大勤这里购买对联。
说起来,这也是陶爷爷还在时定下来的规矩。现在,陶大勤和乡亲们只是继续沿用了这条惯例而已。
平均十分钟一副对联,大多数人只要了一副,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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