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果真说话算话,自己一个人走了。连一声告别都没有对他说,便彻底地消失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她离开了北夏,离开了秦如凉的家,从此以后摆在她面前的是更为广阔的路,由着她去闯。
随着时间的推移,昭阳走过的路多了,见识的东西也多了,她身上便多了几分与这世道相融合的气质,她既能在江南品茶,与巷陌口卖甜糕和梅子汤的老妪闲聊,又能女扮男装,在客栈、在茶堂与四面八方来的人聚在一起谈笑风生。
直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昭阳总感觉无论她走到哪里,身后总有一些人跟着。不管她怎么甩也甩不掉。
秦如凉远在边城,虽然没有亲自去找她,但他桌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送来几封从大楚各地送来的信件。
他坐在桌前,拆开信件来看,看看信上所说,昭阳又去了哪些地方,做了哪些事,现在是不是安全。他感觉,好像就算自己一生镇守边疆,也有一双眼睛去代替自己看遍繁华美景,也有一双脚代替自己走过江河山川。
看信成了秦如凉渐渐养起来的习惯。
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在打开信封的时候,他冷峻的嘴角会微微翘起。
这近两年来,他没有去找她,但是却派出了自己的扈从,往各处去寻她的踪迹。他不干涉昭阳去什么地方,但是得保证她的安全。
毕竟她是郡主,也是自己名义上的妻子。
但后来自己的人送来的信件里面的内容发生了变化。
昭阳察觉到了有人跟着她,正千方百计地想着摆脱。于是又是乔装打扮,又是制造麻烦,只要能让她逃脱,她都会尽量尝试。
扈从还来信说,昭阳与别的男子结伴同行,两人有说有笑,看起来感情十分不错。
关于那男子,扈从去调查过了,家境殷实,尚未婚配,对昭阳十分关照,且他是往来各处做生意的,随时都与昭阳同路。看得出来,他是喜欢昭阳的。
秦如凉坐在桌前,窗外的光线打照在他身上和面前的书桌上,衬得他棱角分明,亦衬得书桌一片晃眼的雪白。
他把信纸拍在桌面上,这回嘴角再也翘不起来了。
当天秦如凉便快马飞奔出城。
心里有一股莫名的火气,正急于纾解。
当秦如凉在某个小镇上找到昭阳时,她正和信上所述的那男子,在茶楼里品茶。
外面细雨如丝,淅淅沥沥。
秦如凉没有撑伞,人高马大地往青石板铺就的街上走过,肩头微湿,如墨的头发上覆盖了一层晶莹而细密的雨珠,使得那张浑身都散发着冷气的脸更加的生人勿进。
他一进茶楼,便看见昭阳临窗而坐,身边有男子相伴,她脸上正带着不同于往日活泼天真的笑意,而是那种经过了风雪寒霜以后还能绽放出来的随性的笑意,却较往日更加的璀璨。
秦如凉心里倏地一扎,没有任何来由的。后来他想,大概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姑娘,是他逼迫着她长大了。
这时昭阳不经意间转头,也看见了秦如凉。
她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眼神定定的,笑容也凝固在了脸上。整个人无比的僵硬。
身侧男子亦回头过来看着秦如凉,不明所以道:“你认识他?”
昭阳没有回答。
秦如凉一步一步走来,站在两人面前,看了看昭阳,才又转眼看着那男子,眼神里一片冷肃之意。
秦如凉沉沉开口道:“听说你喜欢她?”
那男子愣了愣,旋即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好像是我与这位姑娘之间的事。”
秦如凉冷着脸道:“可是不巧,她是我的妻子。”
昭阳不知道她是怎么走出茶楼的,又不知道是怎么被秦如凉拽着踉跄走在细雨里的。
秦如凉走得很快,她险些跟不上,就快要摔倒在地上。
秦如凉忽然停了下来,昭阳不慎,一下子撞在他的背脊上。
他转过头看着她,道:“两年不回,你在外面过得还真是逍遥。”
昭阳讷讷道:“不是说好了,我们各过各的,互不相扰……的。”
“这就是你与别的男人如此亲近的理由?”
“你也可以与别的女人亲近啊……”她也不知道秦如凉使的哪门子气,简直莫名其妙。继而昭阳意识了过来,道,“哦我知道了,难怪我一直觉得有人跟着我,甩也甩不掉,肯定就是你使的绊子!”
街上的雨下大了,秦如凉嫌她走得慢,索性一把打横抱起,毫不费力地阔步往前走。
昭阳红了红脸,又踢又蹬,呼道:“你是不是失心疯了?!”
不管她怎么挣扎,秦如凉都无动于衷。
进客栈时,两人身上都淋湿了。他抱着昭阳要了一间上房,可昭阳一直抗拒,难免引来大堂上一些看客的视线,以为秦如凉是个欺负良家妇女的坏蛋。
便有人出声道:“人家姑娘不愿意,你何必强求,还是早早放了她好,不然要是报官,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秦如凉从容地付了房钱,走在上楼的台阶上,沉稳的步伐顿了顿,他回身往说话那人看去,眼神又湿又冷,道:“我夫人跟我闹别扭,官府也要管吗?”
原来人家是夫妻。那说话的人一时有些讪讪的。
昭阳也不想闹得太难看,真要是闹去了官府,大家都丢脸。索性她被秦如凉抱着上楼进房时,便埋头闷声不吭。
进了房间,秦如凉丢给她一块帕子,兜头盖在她头上,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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