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过程中,凤时锦如芒在背,感觉一道道不明意味的视线全部朝自己投来。其中有君千纪的也有别人的。
觥筹交错间,贤妃特意让凤时锦过去坐在她的身边。凤时锦背脊一僵,在苏顾言的眼神示意下,缓慢而沉稳地走了过去入座。
贤妃携了凤时锦的手便问:“身子可有好些?”
凤时锦低眉顺眼道:“好多了,多谢贤妃娘娘关心。”
贤妃也没在意,道:“以往你我情同母女,现在看来却是生分了。这样冷的天,你怎的也不在里面多加件衣裳,你现在和以往不同,有孕在身,需得处处注意。”
凤时锦连连应是,那些话听起来没有丝毫差错,但凤时锦就是怎么听怎么觉得不舒服。
贤妃紧接着又道:“还有这宴会上的酒也不能多饮,一切以孩子为重。”说着她就给凤时锦夹菜,“这些菜你可多吃些。”
“是。”凤时锦实在没有食欲,不经意间抬眸时,恰恰看见不远处的君千纪,他的眼神亦若有若无地沉沉飘来,使得凤时锦心头一慌,连忙避开,连拿筷子也差点拿滑了。
贤妃问:“怎的了,你不喜欢?”
凤时锦道:“没有,时宁很喜欢,多谢贤妃娘娘赐菜。”
凤时锦刚想要动,贤妃便又轻声道:“皇上近来常向本宫问起你,还有你肚里的孩子,看来他是真的很关心……一会儿午宴过后,皇上按照往常习惯要在沁心殿里休息片刻,本宫会从你身边支走顾言,到时候你便去沁心殿里侍奉片刻吧。”
凤时锦心头一惊,抬头看向贤妃,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幻觉。结果贤妃依旧一副闲适从容的样子,又道:“你连这孩子都愿意生下来,却连这一时片刻都无法忍吗?当初口口声声要本宫保你的孩子,莫不只是说说而已?往后这孩子是生来富贵还是受人践踏,都得看你自己。”
凤时锦沉了沉心绪,试探道:“臣妾明白了,只是……只是今日人多眼杂,臣妾怕……”
“越是人多眼杂才越是没人注意。”
凤时锦仍旧迟疑:“可臣妾已经怀有身孕……”
贤妃看她一眼,竟也没有怀疑,只是言语之间摆出了她一宫之主的架子,道:“本宫看你这些日的休养效果委实不错,气色较之前好了太多,想来你这胎儿已经固正了,你无需担心。皇上既已知你有孕,想来行事之间会格外地顾惜一些。话已至此不必多说,一会儿膳后本宫便接你过去。”
随后的午膳,凤时锦食不知味,心有余悸。
这中间,到底有多大的事,是他们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凤时宁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一系列的疑问漫上脑海,以至于不能集中精神。各国使臣酒过三巡以后,就有些散漫起来,欣赏着殿上的歌舞丝竹。
也不知是哪国使臣,喝得醉醺醺的,起来说话时浑无章法,只见得凤时锦和贤妃坐在一处格外地显眼,在场所有女眷们集合起来也不及她显眼。
那名使臣便堂而皇之地问道:“尊敬的陛下,不知这位娘娘身边所坐的是哪位公主?可有婚配?”朝臣们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了一致沉默。皇帝亦未开口说话,那使臣便滔滔不绝地表赞自己的国家和国君,并扬言要替自己的国君娶了这位公主回去,永结两国秦晋之好。
当时皇帝只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两声,亦看了一眼凤时锦,半开玩笑地说道:“坐在贤妃身边的可不是我大晋的公主,而是我大晋的四皇子妃。你这般无赖求娶,是觉得我大晋没人了吗?”
那使臣醍醐灌顶,连忙谢罪。皇帝也不再追究。
等事情都终了,凤时锦回过神来,才发现方才的话题是紧紧围绕着她的。
贤妃也没扣她多久,便让她回到苏顾言的身边去坐下了。彼时一坐下,苏顾言见她额上冷汗连连,手心亦是冰凉,正逢对面坐的人便是君千纪,苏顾言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亲昵温柔地伸手去探凤时锦的额头,并为她拭掉冷汗,不用看就霎时感觉到君千纪的视线冷凝锐利了起来。
苏顾言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十分受用,关心地问:“怎的了?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么,方才别人才几句话就吓到你了?你今日的身份是我的四皇子妃,你权且不用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护你周全的。”
凤时锦抬头凝望着苏顾言,望了半晌。在外人看来她的眼神神情而炽烈,只是到了凤时锦这里就全然变了味道。她越看越觉得苏顾言……头上戴了一顶又大又绿的帽子。
“你发什么呆呢?”苏顾言问。
凤时锦惊魂未定,喃喃道:“没,只是觉得你好绿啊……”
“什么?”
凤时锦摇摇头,道:“没什么。”
苏顾言便又问:“方才你在母妃那里,我见她一直与你说话,可是说了什么?”
凤时锦吃着苏顾言夹来的东西,味同爵蜡,故作镇定道:“没什么,只是让我注意身体、养好孩子一类的。”
后来午膳的过程,凤时锦都提不起什么兴致来,走神走得厉害。她一直在想,或许她是真的错了。凤时宁比她所想象的更加爱苏顾言,她看了看苏顾言,而苏顾言对此却一无所知。
对狗皇帝的了解,凤时锦很清楚,他存有多龌蹉的心思。当初打她的主意不成,现如今却把主意打在了凤时宁的身上。
这些事发生得太突然,苏顾言什么都不知道,大约那个时候他还在皇陵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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