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想,她才刚刚满十九岁,而君千纪就快要三十而立了,可能男子和女子差不多,都是很介意别人谈论他的年纪的罢。毕竟相对而言她又这么年轻,难免会让君千纪产生心理上的差距……于是凤时锦不想加重他心里面的负担,本能地就摇手否定道:“没有没有……”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惊呼。
君千纪竟直接将凤时锦拦腰抱了起来,气度悠闲地往房间里走。房内燃着温暖的灯火,从房门口溢了出来,将君千纪修长的身影越发地拉长。凤时锦双手勾着他的脖子,心如擂鼓,将剩下的话都咽进了喉咙里。
君千纪跨进门口时,在她耳边低语道:“你要相信,等你七老八十的时候,为师也依然如现在这样,抱得动你。”
她不知道那些天荒地老的誓言有多么的美好,但此时此刻,她大约听到了此生最动听的情话。
万国朝会持续了三天,后来凤时锦就真的乖乖待在家,对君千纪的早出晚归迎来送往。三天以后,万国朝会一结束,各国使臣便先后离开了大晋的京都汴凉。原先各个地方来的人混杂在京城里三六九不等,随着朝会结束也都慢慢散了去。
上京渐渐又恢复了本来的模样,因着是年关,即使外地来的人少了也阻挡不了过年的热络气氛。
朝廷在年关也是要放上十天左右的假期的。眼看着要到了假期,朝廷官员们越发清闲了下来,就算是有什么事也要压到年后再报,省得影响了自己的假期。
原以为这次万国朝会以后,朝廷也会如往常一样平平淡淡地等待着放假。没想到就在上朝的最后一天里,国师竟当朝向皇帝请辞,卸甲归田。
这让朝堂哗然。
起初皇帝也感到很意外,但见君千纪去意已决,他心思权衡之下觉得此事由君千纪主动提出来,总比来日他找个理由将君千纪撤下去要好,给了自己很大的台阶下。但他也有自己的顾虑,这些年多亏国师炼出的永寿丹,让他龙虎精神、身强体健,他并不希望失去这一优势。
于是皇帝对此显出犹疑。
君千纪却道,他辞去国师一职,但夜旋族与大晋永远交好,来日若有用得着夜旋的地方,夜旋一族也必会竭尽全族之力为大晋效劳。
最终皇帝没有当朝批准,只是说容日后再议。这里的容日后再议,便是要等到来年开年之后了。
君千纪心知自己等不得,而皇帝更加等不得。
下朝以后,还不等君千纪主动提出觐见,皇帝身边的王公公便来宣他觐见了。有些事情彼此当着满朝文武的面,都不大好说。
彼时御书房内,君千纪一进来,见礼之后皇帝便问:“国师为何突然想要请辞?”
君千纪道:“启禀皇上,大晋风调雨顺多载,自有天命护佑,臣以为国师一职已为不必要。”
“大晋风调雨顺多载”,皇帝道,“我大晋的黎民百姓皆以为这是国师的功劳。”
“臣不敢。”
“我大晋的国师由来已久,顺应民心,岂是说能取缔就能取缔的?”
“民心不是归国师的,而是归皇上的。国师之所以不应当继续存在,便是要及时将民心所向引正于皇上。再历史悠久的东西,也终将会成为历史,臣这么做也是顺应天命、忠于皇上,请皇上成全。”
皇帝在上座久久不语,陷入深思,而后才道:“辞去国师一职以后,爱卿对国师府有何打算?”
君千纪应道:“皇上可继续保留国师府,只是国师府不再有国师,臣会将永寿丹的方子呈上,往后国师府便是专为皇上炼药所用。”
皇帝面色欣然,点点头,道:“那你国师家的小徒呢,你打算如何处置?”
“臣打算带她回夜旋,好好栽培,希望将来做一个对大晋有用之人。”
皇帝只能暗叹君千纪是个聪明人,如此及早抽身安然无恙。大晋的国师是迟早要被取缔的,他没有理由会拒绝君千纪的明智之举。但是好像就这么放他走了,又有点不甘心呢。
别家的人都赶着回家与家人团聚了,但是到了入夜君千纪也没有回来。凤时锦悬着的心没有一刻是稳稳落下了的,她便去门口守着,守到君千纪回来为止。
从傍晚开始,天空中就开始飘起了细小的雪,雪花落在青瓦上,片刻便不留痕迹地化开了,空气里泛着湿湿冷冷的气息。后来雪越下越大,堆积在屋檐上如月华白霜。
大门前的两盏灯笼发出幽弱的光泽,在凛冽寒风中显得跳跃斑驳。雪花的花痕偶尔往灯笼前飘过,宛若蝴蝶一样眨眼闪烁。
凤时锦穿的一身棉袍,但站在风里还是冷得直哆嗦。那屋檐外的雪时不时舔着她的衣角,有的从袖管里钻,冰凉彻骨。她冻得麻木的时候,便使劲往地上跺几下脚,双手拱在嘴前不住地呵着气。
君千纪没回来,她很担心。站得累了,她便蹲在门口边,一眼不眨地望着门前巷子的那个方向,盼望着下一刻就能见到那道清冷的身影从巷子那头缓缓走来。
可是凤时锦一直没能等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门前积雪不知不觉越积越多,整个路面也跟着白茫茫一片。她冷得已经不知道什么叫做冷了,再懒得站起身跺一跺脚,又或者把双手放在嘴边呵一呵气。头微微歪斜着,靠着一旁的门框,一直把路的方向望着。
她脑中涌起无数种可能,各种君千纪有可能晚归的理由都在凤时锦的脑海里过一遍,她甚至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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