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初万万没想到,当他怀着略有些紧张的心情,顺着灯火的方向而来,终于找到了膳厅,但见里面有人气,便冒着风雪往膳厅门口跑去,还没来得及叫出凤时锦的名字,堪堪站在门口定睛一看,瞳孔猛睁,浑身血液也像是被这雪夜给冻住。
流连在柳云初脑海里的就只有一个念头:他们是师徒……怎么可能如此luàn_lún……
一直以来,装在他心里的凤时锦,此时此刻竟然和她的师父……他大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出去质问她,可是他站在门口,就是迈不动往前一步的腿。他在门口神情恍惚地往后退了两步,不慎踩到旁边放着的扫雪用的扫帚,扫帚的木把倒在了地上,在寂静的夜里发出清脆的声响。
君千纪倏地抬眼看向门口,眼里的绵绵情意霎时被清寒所代替,手上拢好凤时锦肩头的衣衫,凤时锦被吻得恍惚不清,安安静静地靠着君千纪的胸膛,轻闭着眼,除了醴丽红唇一张一翕、胸口一起一伏以外,没有了别的反应。
柳云初也不知为何他会被君千纪那样的眼神看得胆战心惊,只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天大的秘密,心里一慌,巨大的冲击让他彻底乱了分寸,忘了要上前质问,忘了要与凤时锦道别,跌跌撞撞地扭头便跑。
君千纪看着他跑远,也没有去追。膳厅里依旧安静如初,他熄了炉子里的炭火,用自己的外袍把凤时锦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然后抱起她走了出去,自言自语道:“为师说了你会醉,你不信。”
第二天凤时锦是在自己床上醒来的,为了缓解头痛,吃了两颗药。她站在门口时,君千纪正在扫院落里的雪,三圈跟在旁边捣乱,用爪子把堆扫起来的积雪刨得到处都是。
凤时锦看见院落的墙边还没有清扫的雪地里有一道人印,后半夜雪渐渐停了因而没能掩盖得住。凤时锦观摩了一阵,问:“师父,昨夜家里来了强盗吗?”
君千纪道:“没有。”
“那为什么这里有个印子,像是一有人从墙上摔了下来似的。”
君千纪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你忘了么?”
凤时宁挠挠头想了半晌,问:“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喝高了,要爬墙上去看月亮,结果摔了下来。”
“是么……”
过完年以后,天气开始渐渐暖和。天晴的日子多了,护城河两边的迎春花开得早,满城都随风飘散着淡淡迎春花的香气。
大晋国的太子殿下与二皇子殿下同一天迎娶太子妃和二皇子妃,如此阵仗浩大令全城瞩目。
宫里的仪仗队几乎可绕皇城三周,禁军将街道控制得严严实实。围观的百姓将街道两边挤得水泄不通。君千纪和凤时锦便是被淹没在那人潮涌动之中。
太子殿下和太子妃的金丝銮轿行于前,两边有宫人高举华盖,銮轿四周以金丝帘子遮挡,太子和太子妃坐于其中,受万人敬仰。
那金丝帘子遮掩之下,隐约可见太子器宇轩昂、满面红光,而太子妃则凤冠霞帔、端庄娴雅,无不人为此二人乃龙凤和鸣、琴弦锦瑟。
春阳下,凤时锦眯着眼,看着銮轿由远及近,虽然金丝帘子遮挡了大部分的光景,可凤时昭的脸仍是若隐若现、惹人遐想。
不得不说,今日凤时昭着实很漂亮。
銮轿约莫有一人高的光景,从凤时昭的这个角度看下去,两边人潮清清楚楚。凤时锦和君千纪着同色衣袍,岂能不显眼,她亦是一眼就认出了凤时锦。
今日是凤时昭大婚,但她与太子貌合神离。实际上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悦,为了不让太子看出端倪,凤时昭只好将侧头将视线转移到两边的百姓们身上。
只没想到,会在今日看见那师徒俩,格外的刺眼。凤时昭心中之人正和她此生最讨厌的人站在一起,叫她如何能不恨。
连凤时锦那样低贱的人都能入得他的眼,教他收为了徒弟,为什么她就不行?她要样貌有样貌,要家世有家世,有什么配不上他的?现如今他辞去了国师之位,而她却要嫁做他人妇!
君千纪的心里,就只有凤时锦。身为一个女人,凤时昭清楚得很。
凤时昭手死死地攥着自己的嫁衣,嫁衣上那如火的凤凰刺绣都被她攥得褶皱了,一眼不眨地瞪着凤时锦,恨红了双眼。
然她这一举一动一概不落地看在苏阴黎的眼里。苏阴黎抬手覆在了她的手上,她毫无防备,被惊得一缩。
苏阴黎善解人意地问:“怎么了?”
凤时昭收了收神,回答:“没什么,只是看见了两个熟人罢了。”
苏阴黎顺着凤时昭的方向看去,并不难看见师徒二人。他直直盯着君千纪,嘴上若无其事道:“是国师和他的徒弟么?不,现在已经称不上是国师了。”
銮轿行过跟前,凤时锦始终云淡风轻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凤时昭。她想,到最后她不一定是输了,而凤时昭也不一定是赢了。凤时昭喜欢师父,可到最后她却嫁给了太子,心里装着一个男人,枕边躺着的却是另一个男人。
而这个男人还是大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殿下。她想必终其一生都不敢掉以轻心,而是需得小心翼翼地活着,就连做梦也不能放松警惕,说出一句透露心事的梦呓来。
让凤时昭辛苦而沉重地活着,算不算是老天爷对她的惩罚呢?
这些也只是凤时锦在心里想想罢了,她并不想拿君千纪作为她报复凤时昭的工具。现在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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