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时锦始才发现,房间里忘了点灯,光线有些过于昏暗了。君千纪离她这么近,窗外的月光照进来,她只能看清他的脸,别的一概是模糊的。
凤时锦忽然意识了过来,天黑了,要睡觉了,只有一张床今天晚上该怎么睡啊?
“师……千、千千纪啊,不、不不用点灯吗?好像有点、有点黑呢……”凤时锦连说话也不利索。
君千纪无声地正了正身体,然后去烛台那边把灯点燃。房间慢慢亮了起来。
这回轮到凤时锦坐在窗边不肯走动了,她固执地扭头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尽管外面漆黑一片根本没什么可欣赏的。后来略显噪乱的船上渐渐安静了下来,约莫是各个房间里的船客都睡下了,凤时锦下午睡了一阵子,精神尚好,她和君千纪谁也不提睡觉的事情。
凤时锦想,君千纪下午又没睡觉,他定是觉得很困了,便时不时偷偷瞄他,怎想这一瞄之下,发现君千纪正定定地看着自己,顿时心就提了起来。
隔了好一会儿,凤时锦才鼓起勇气道:“你……不困吗?”
君千纪道:“时候不早了,你也过来睡吧。”见凤时锦不答,他又道,“你睡左边,我睡右边,我们一人一半。”
凤时锦还是不吭声。
君千纪正声道:“锦,过来睡。”
“……是。”凤时锦遂起身,磨磨蹭蹭地过去。她有些别扭地背对着君千纪坐在床边,诺诺道:“要不师父你睡床,我还是、还是去椅子上将就一晚算了……”
“你要将就一个月?”君千纪不咸不淡地问。
“……”好像一个月都睡椅子是有点困难,人不都得废掉了。
见凤时锦不答,君千纪声音极轻,微微拔高了尾音儿,“怎的,怕为师吃了你?”
凤时锦道:“师父不是那样的人。”
“那还不快躺下。为师说了,你睡左边,为师睡右边。”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凤时锦只好上床来,规规矩矩地侧身躺着。不一会儿,眼前一黑,她才知道君千纪熄了灯。随之右边床榻一凹,她又知道君千纪依旧躺上来了。
两人无言,忽然君千纪淡淡出声道:“你再往外挪,就要掉下去了。”
“哦。”
“进来点。”
凤时锦往右缩了一小点。
君千纪强硬地扣住了她的手,紧紧相握,不容她挣脱,语气柔了两分:“再进来一点。”
于是凤时锦再往右缩了一小点。
“往我这边躺。”
“……”凤时锦忍不住了,“师父,你要求是不是太多了?”
君千纪淡淡道:“我记得下午才跟你说过,以后不要叫我师父,你又忘了?”
“哦,我还没怎么习惯……”凤时锦默了默,那十指紧扣,都说十指连心,温度流顺着手指流进了心口里,滚得发烫,哪有心思睡眠,道,“那方才你还自称为师呢。”
“那是因为你先叫我师父,我回答顺口了。”
“怪我咯?”凤时锦嘴角缓缓翘了起来,嘟囔道,“哪有你这么计较的。”
“面朝我躺着。”君千纪又开始循循善诱了。
“我不。”凤时锦继续别扭。
半晌,君千纪叹口气道:“你侧压着胸口,晚上可能会做噩梦。”
凤时锦犹豫了一下,在做噩梦和换姿势之间选择了后者。只不过她不是面对着君千纪躺着,而是选择了平躺。
相互紧牵着的手依旧紧牵着,君千纪没再逾越半步。仿佛只是牵着她的手就能让他安眠。不一会儿,耳畔响起的是他均匀的呼吸声。
这船轻轻摇晃,的确是很招惹瞌睡。只是凤时锦下午睡过了,眼下却无丝毫睡意。而君千纪白天累了一天,没沾一下床,为她跑进跑出的,难怪会这么快睡着。
凤时锦轻微地动了动身体,也只敢在君千纪睡着的时候,偷偷辗身过来,这么近地面对着他。她睁着亮幽幽的眼睛,靠着窗前淡淡的月光,看着他的脸。
那英俊的轮廓,在月光的映衬下明暗有致。凤时锦又觉得不甚满足,偷偷抬手轻抚他的眉目和鼻梁,又为他没有发现而感到窃喜着。
凤时锦耸着肩膀,抿着唇偷偷笑,模样活像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伸手可触的感觉真好。她趁着君千纪睡着了,胆子越发地大了起来,反正他闭着眼睛也看不见,于是凤时锦一点点靠近,鼻尖点过他的,然后在他薄薄的唇上飞快得啄了一下,下一刻又做贼心虚地缩回去,生怕被发现似的,心里甜如蜜,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她从来没想象过,有一天她也会像现在这般幸福过。
只是她闭着眼睛不知道,君千纪的唇角匀开了若有若无的笑意。月上中天的时候,枕边人儿悄然熟睡了去,他睁开一双清明的眼,把她静静地凝望,宛若珍视着一件心头宝。
一夜安眠无梦,凤时锦清早起来,觉得神清气爽。昨日恹恹已被抛诸脑后,晕船之症也完全好了。三圈随她主人,亦变得生龙活虎了起来,遇到木头床柱子就爪子痒,一大早在床脚刨刨啃啃的,君千纪倒没什么,就是搞得凤时锦烦不胜烦。
其实凤时锦主要是怕三圈把房间里的东西刨坏了啃坏了,等下船的时候是要赔钱的。于是乎她把三圈拎上窗棂,窗外下面是浩浩荡荡的江水,前一刻还生龙活虎的一只兔砸一上了窗棂往外一瞧,都快吓尿了,服服帖帖地趴在窗棂上动也不敢动一下。凤时锦便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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