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处隐在雾气中的庄子里,小家伙儿蹲在茅坑里,嘴里咬了根枯树枝,还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声音。
草帘子外面那人依然还尽忠职守的守着。
安儿拉完,看了眼身旁的石台上的小蒌子,朝外面喊了一声:“姓刘的,这里没草纸了,你给我拿些草纸来。”
“等着!”好半晌,有了回音。
两个字,说得咬牙切齿,男人转身去拿草纸,这些日子对他来说无异于折磨。这个死小鬼,半点没有身为人质的自觉,反而可劲儿的使唤他,把他当奴隶,给他端茶送水不止,还得伺候他拉屎撒尿。
现在没了草纸,还得给他递草纸。
说是祖宗也不为过。
不多时,外面有脚步声传来,很熟悉的声音,听了整整七十八天这个声音,他不用看也知道是那男人回来了,果然那草帘一角拔开一条缝儿,有只手从那缝儿里伸了进来。
“你离太远了,我手短拿不到,大叔,我说你就不能进来点儿?你又不是个姑娘家,莫不是还怕闻这臭味儿么?”
“哎,对了,还差点儿,还差点儿,真的就一点点儿……”
糯糯的童音,落在男人耳中,只让人呼吸都变得粗重,这死小鬼当真是欠扁至极,让人很难不生出想要狠踹他一顿的冲动。
“挪,现在我递到你跟前,你总不会拿不到了。小鬼,我告诉你,下次来之前自己带上草纸,否则,你就呆在这里不要出去了……你……”男子怒,草帘一掀便冲了进去,下一瞬,整个人却是僵在了原地。
看着眼前穿戴整齐,好整以暇看着他的小鬼,愤怒的瞪大着眼睛。眼球都怒到有些在喷火,该死的,他居然真的着了这个小鬼的道儿。也是他一时大意,自从被抓回来,这个小鬼一直没动作,以至于他竟放松了警惕。
草帘早就垂了回去,挡住了外面的视线。
安儿撇眼看了看男人:“大叔,谢谢你的草纸了,不过,小爷我倒是不需要了,借你几样东西用用。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最后一句话听来似意有所指,小安儿边说小手不停在男人身上摸索,摸出几包药粉,很眼熟自然都是他的,另外还找到一把匕首。
全都一股脑儿的弄进了自己怀里,安儿在男人身上又点了几下,然后猫着腰从茅房里钻了出来,小小的身影儿眨眼便消失在男人眼前。
茅房之中男人脸色铁青到黑如锅底,眼里火苗也瞬间燃成熊熊大火,却一动不能动,只能保持着弯腰倾身的动作,手上还捏着几张黄色的草纸,眼前却是那泛着恶臭味儿的茅坑坑洞。
额头上布满了青筋,不一会儿男人被点的穴道被强行冲开,抹了一把嘴角的血渍,男人步出茅房。整个庄子里的人,全都被召集起来,四处搜索小安儿的踪迹,庄子不大,同样这片山谷不大,出口也不多。
众人分头找人,整个庄子,以及山谷各个路口都找了遍,追出很远,却是未曾找到半点那个小鬼的踪影。
“头儿,我们不能再过去了,再过去会被发现,这几日那边不时有人前来搜索,我们若过去会暴露的。”
刘姓男子脸色难看至极:“不可能找不到,那个小鬼才多大点儿?就算是会武功也不可能会跑得这么快。且每个出口我们都有人把守,没人看到他出庄说不定还他还留在庄子里,把路口守死,再回庄去找,想使调虎离山之计?他想的可是真美,总之,一定要将他给我抓回来。”
否则难消他这口恶气事小,却是没办法向主子交待!
乔装成长工仆从的众人原路返回,所有人都如临大敌,几乎将整个庄子都找了个遍,也未找到小家伙儿的人影。
“不可能,我就不信他还能插翅飞出去不成?”男人怒不可遏,庄子里到处都是守卫,这些日子都城生事,不少人在小叶山四处查探,虽撤了明里的侍卫,可暗中的人手却依旧还在。
逃?他从哪儿逃出去的?
“头儿,属下在西南院儿的墙角处发现一处破洞,会不会他就从那个洞里逃出去的?我们庄子有些年头,又极大,可能是墙角有破损没能发现及时修补所以被他给钻了空子。”这是很正常的事,只没想到那小子居然发现了。
姓刘的男人带着手下来到那个洞口,看着那狗洞,还有那洞口四周明显的磨痕和崭新裂痕,原本就受伤吐血,此刻当真是差点儿没再吐口老血。
“该死的小鬼,还真是聪明,什么年久失修?那砖墙根本就是有内力给震碎的,倒是没想到一个两岁的小娃娃居然有这么深的内力,该死!”上头早就说了小鬼会武,只他却并未往心里去。
两岁一个小娃,那打娘胎里练,又能有多高的武功?
这小鬼肯定早就存着逃跑的心思,这些日子来的戏弄想来也是为了降低他的防备。可恨他活了大半辈子,居然阴沟里翻船,真的被他骗了过去。
这小鬼,当真是聪明的让人想要抓狂!
“去给我找,找回来看老子不拔了他的皮!”男人怒吼了一声,转身便也出了庄子一起去寻人,原本以为小鬼还躲在庄子里,现下看来,那根本就不可能。他定然已逃了出去。
彼此那小叶山里也不少寻人的人,两拔人都在寻人,茂密的荒草丛被风吹刮的波澜起伏,就在男人带人退开后不久,那草丛中突的探出一颗小脑袋,看了看那些守在路口的人,喘着气儿,狠狠的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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