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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一沉吟, 轻巧落笔:吴大、渺渺历经考验,至死不渝, 二人乃天定良缘!
红光一闪, 金字生效。吴大的名字旁, 多了一个渺渺。
逾明也凑近脸来瞧热闹,笑道:“你倒是好心肠,还为他们加一句天定良缘!不如, 为我们也添上一笔?”
“三界姻缘,本为天道所注,历届月老不过代为打理。情感动天,方能酌情增减。即便我是月老,也不能随意……”月华认真道。
“好了, 我只是开个玩笑。不必当真。”逾明揽住她的肩头,凝视她的双眼, “我们之间, 也经得起考验!天道既能通情达理, 也必会成全我们!”予她眉心落下一吻。
月华执笔的手一松, 风月笔趁机逃脱,躲到逾明身后,稚嫩的童声起哄道:“天定良缘!亲上喽!亲上喽!”
月华微窘。逾明开怀大笑。
凡间的正事虽办完, 天宫也无紧要事, 他们便也不着急回去。留下吃个喜酒, 赏赏南湖的风景, 悠闲几日也好。
喜宴当日, 两位新人皆无长辈,喜婆不敢登门,族长也不肯主持婚礼。月华与逾明便以渺渺的母家亲人坐了主位,为一对新人送予祝福。
宴席很丰盛,不仅菜色多,鱼肉分量也不少。吴大攒了半辈子银钱,此时总算派上了用场。他心中曾许诺要给渺渺一个盛大的婚礼,即便渺渺不知,他也绝不肯食言。
流水宴席整整摆了三日。
第一日,村里人没有来吃席的,渺渺虽不在意,吴大却出去了一趟。不过一个时辰,他便带回许多乞儿来吃席,说是行善积德。乞儿们难得见到如此丰盛的大餐,个个撑得肚皮圆滚,门内声声道“恭喜”,出了门打着饱嗝,逢人便道“好吃”“好人”。
第二日,四里八乡陆续有穷困人家闻讯而来,混了饱腹。贺仪便是五花八门地“恭喜”,有“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送几颗莲蓬莲子的,也有“比翼高飞”“连枝相依”送鸟羽树枝的,最最奇异的贺仪竟是祝福“干柴烈火”送一担柴火的。
第三日,同村的村民稀稀落落来了一些,来的多半是妇孺,男人们怕沾染晦气大多都不敢来。族长也没来,他那嫁到邻村的长姐听闻此事,却拄着拐杖赶回来了。
族长的长姐嫁与邻村一位穷酸秀才,秀才姓王,一生功名止步于秀才。一家子清贫度日,她却自诩“王夫人”,与那秀才一般,将架子端得高高的,目中无人。同村人本对读书人有几分敬重之心,久而久之,也被他夫妇二人装模作样的高傲作没了。
王夫人此来,也并非为了道贺,而是为了瞧瞧新娘子,与新娘子的“亲戚”。偏生她来得晚,新郎新娘早露了面,已然携手离去。新娘的“亲戚”也刚巧携手出了门。
胡吃海喝,享用了丰盛的宴席,王夫人满意得很,心头又妒嫉得很。她嫁予穷秀才时,可没有如此丰盛的婚宴。她翘起干枯的手爪摆了个兰花指造型剔牙,指甲自牙缝挑出一块肉丝来,屈指一弹,正巧落在本桌的鱼丸汤里。同桌妇孺皆停了筷子,她浑然不觉。
茶足饭饱,王夫人心中酸意上涌,忆起当年之事。她冷哼一声,啐道:“什么样的女人生什么样的孽种!勾引男人都使同一种手段!”
同桌的几位妇人都低了头不敢言语,她们年轻,自然也不清楚上一辈的纠葛,怕说错了话更惹得族长这位年逾花甲的长姐不快。
王夫人见众妇人低头不语,面上多了几分得色,转头高声道:“这么老的新娘子,哟,也就比我小上十岁!新郎还要不要子嗣后代哪?!别娶个生不了蛋的老母鸡,赔上老本儿,还落得个无子送终!”
月华摘了两朵荷花,甫一进门,便听到刺耳的“鸹叫”,说的正是她讨厌的话。她斜睨一眼,也不停脚,路过厅堂时,袖袍轻轻一拂。王夫人张口再喊,还未出声,两颗摇摇欲坠的门牙便哐当掉落在碗里,滴溜溜直打转。
王夫人惊了一跳,指着月华,漏风的嘴巴大叫:“妖孽……妖孽不要走!她使…妖术。”
逾明随后进门,见到疯婆子指着月华叫嚷,十分不满,蹙了眉头,冷声道:“还不将她叉出去!一个疯婆子!”
他的话语仿若命令,同桌的几位妇人不由自主地照办。她们匆匆架起王夫人,代她拿起拐杖,捡起门牙,向门口撤退。
路过逾明身旁时,王夫人忽然发了疯,一把扯住逾明的袖子,浑浊的老眼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颤声道:“喻郎,可是你……回来了?”漏风的门牙使她口齿不清,她也混不在意。
逾明不耐,衣袖一震,将她震开,也不看她,漠然道:“你认错人了!再有冒犯,必不轻饶!”拔腿便去追前头的月华。
几位架住王夫人的妇人,心中嘲笑她“老牛想吃嫩草”,嘴里却劝道:“走罢走罢。人家是第一回到村里来,哪里会是你认得的人。”
王夫人老迈,力气自然抵不住几位年轻妇人,生生被架出了门。
木门被人从里面落了拴,她怄气跺脚,将木制的拐杖举起来要打人,几位妇人忙躲开四散回家,留她一人在门外徘徊。
她以手锤门,无人应声。趴在门上嚎叫几声,也无人理她。自觉没趣,又不甘退走,她便索性坐在门口,不信他们不开门!
那人分明就是当年的教书先生,也是她的喻郎!若非喻郎订亲后不告而别,当年她也不会被全村耻笑,匆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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