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x县人吧?”沈惊蛰很快的恢复到工作状态,这种递到面前的台阶,又是他给的,她接的很顺手。
那位鼓起勇气问问题的小姑娘涨红着脸点头,然后因为她的领导老钱脸色不愉,又偷偷的看了眼退到阴影里的男人。
……居然找了个新手出来挡枪。
沈惊蛰心底轻斥了一声。
“网上和献祭有关的视频都是合成的。”沈惊蛰抿嘴,“x县的宾馆是没有电梯的,所有的视屏却都取自于电梯前面的摄像头。”
“尸检报告最终结论我已经说过三次,现在还是需要郑重声明,季星剑死亡当晚,排除了所有他杀可能。”
“我只是法医,不负责辟谣。”
“关于家属情况如何,网上的谣言哪些是真哪些是假,都请采访到当事人后再确定是否要写入新闻点。”
“如果对死者的致命伤和死因存在疑问,可以走正规的申诉渠道,x县没有,但是出了x县,法医鉴定机构有很多。”
沈惊蛰一直放在台面上的手机亮了一下,沈惊蛰低头。
“对于这份检验报告,死者家属已经签字,未结案的内容会和这份报告一起移交给相关的专案组。”再次抬头的时候,沈惊蛰本来就动人的五官看起来居然艳丽的有些无法直视,“谢谢大家。”
发布会结束。
因为那个脖子上挂着实习两个字的姑娘一个外行问题,生生的打断了老记者们临时起意挖好的坑。
“这x县……”卫视记者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
一个姚石,一个沈惊蛰,明显都不应该是出现在这种地方的人物啊……
***
晚上十点。
沈惊蛰靠在公安局大院角落的墙角里,嘴里叼着烟,低着头刷手机。
她套着一件巨大的黑色羽绒服,戴上了羽绒服后面的帽子,整个人缩在帽子下只露出了一张脸,脸很小,在手机反射的光亮下,看起来有些苍白。
老严拎着一袋子东西晃晃悠悠的走过来,拿起手里的烟就着沈惊蛰嘴上的烟头借了个火。
吸了一口才把手里的袋子丢给沈惊蛰。
“怎么又还回来了?”沈惊蛰低头看了眼,皱眉。
“正常人送礼都不会送八斤软糖。”老严喷了口烟圈嫌弃,“我家闺女还在换牙,这八斤糖吃下去估计直接就可以装一副假牙了。我给她留了一半。”
沈惊蛰笑,吸了口烟眯了眯眼,把手机揣到兜里,那随意的丢在脚边。
“那小子还在?”老严眼角看到局子门口晃过去的身影,看身形应该还是他。
沈惊蛰点头,院子里没什么灯光,老严在烟雾下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看到她手里的烟忽明忽暗。
“我问了老钱。”老严和沈惊蛰一起靠着墙,面对着公安局大门,“老钱年后要调走了,这小子是过来接他位子的。”
沈惊蛰指尖的烟颤了颤,又狠狠的吸了一口,呼出的烟圈糊了眼。
“很不错了,老钱在电视台的那个位子,这小子三十不到就能接了。”老严拢了拢身上的军大衣,缩缩脖子,有些感慨,“当年我调查他的时候,他还是个没脑子只知道硬冲的愣头青。”
沈惊蛰靠在墙上的姿势没动,看着外面又一晃而过的身影眯眼。
他现在也仍然是个愣头青。
都不敢跟她对视,大冷天的在外面徘徊了一个小时,看到她在院子里也不敢进来跟她打招呼。
现在倒是知道错了。
早干嘛去了!
“是个有心的孩子,你也别太为难他。”老严叹了口气,这算是沈惊蛰碰不得的逆鳞了,他也只能言尽于此。
一个女人放弃了直辖市外资医院临床医学研究的高薪offer,跑到这穷乡僻壤做法医自然是有原因的,而门口那个晃得他腮帮子疼的男人,也算是名校毕业,做了几年记者风生水起。
同样大好前途下突然辞职跑到这里,原因和沈惊蛰肯定是一样的。
x县就是个普通的西北穷镇,没有金山没有银矿也没有可以让人一步升天的连环杀人案,可是这个地方,却是沈惊蛰弟弟沈宏峻彻底失踪前露出行踪的最后一个地方。
一个十八岁的少年,因为叛逆和家庭原因离家出走。
他走的时候一定没有想到,他的姐姐沈惊蛰会因此和家里断绝往来,休学一年没日没夜的找了三百六十五天,最后大学毕业选择了和死人打交道的法医,只是因为警察体系得到的消息总比一般的老百姓多一些。
他走的时候也一定没有想到,自己最好的朋友江立,会在八年后放弃一切来到x县,会为了他放弃自己参军的梦想,选择了社会线记者这条路,也仅仅只是因为记者拿到的消息渠道会比普通老百姓快一些。
老严很难判断这两个人是不是值得。
见过了太多因为自家孩子被人贩子拐走毁了两个成年人甚至毁了两个家庭的例子。
这样的悲剧在x县贫困的山村几乎每个月都会上演。
频繁到让他这个迟钝的大老粗发现,感情是不会麻木的,只是会埋起来,慢慢的变成身体里的隐痛。
做了多年刑警,有这样的隐痛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所以当初面试沈惊蛰的时候,他和老姚一样,都签了同意。
这个放到古代可能会美到君王无法早朝的姑娘,眼底的隐痛太强烈,强烈到他这样的大男人在面试完之后躲在墙角抽了半包烟。
老严是x县人,土生土长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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