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京内, 因沈非告病, 主持重阳家宴的差事落在了班合阳身上。
傅温珩则无事一身轻,回了趟侯府。
朔阳侯也刚从宫中回来,见了傅温珩,摇头道:“温珩, 合阳如今, 越来越像中宫之首了。”
傅温珩正握着妹妹的手写字, 听闻母亲说这种话,抬头笑了一下, 只是摇头。
朔阳侯问他:“你可有打算?”
程启喝了口茶,替他回答道:“他哪里有打算,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什么都是顺其自然, 不争便是赢,净信这种歪理。”
傅温珩的表情似乎在说, 难道不是吗?
程启道:“自然,你不争也好。将来的局面,谁又能知晓。最好的, 莫过于一帝一闲王, 兄妹感情和睦, 无权臣无党争,你与合阳, 不管她乐意谁, 也都平平静静的, 这便是最好的。”
朔阳侯笑他:“整日里想的,像个老头子。”
程启道:“我本就是老了,经不起大风大浪,而且我看……沈非也老了,这些天,根本就是赋闲了。”
傅温珩做了个口型:许是她觉得争来争去没意思了?
程启:“谁知道,不过,只要她不作妖,挺好的。待陛下岁末亲政,她也能留个全尸……”
傅温珩就又问:乔仵作呢?听闻他去云州了?可要紧?
程启:“……云州呢,谁知道呢,反正沈非也没什么动作,顺其自然吧。”
昭阳宫内,宫人来向班合阳禀报:“合阳公子,安乐公主殿下已从凉州启程进京,不日抵达。”
班合阳问:“我父亲可同行?”
“卫都尉有公务在身,说是晚些会从云州走……”
班合阳眼神闪烁了一下,笑了一笑,眉间那枚朱砂痣明艳动人。
“知道了,望他……诸事顺利。”
这晚,商遇被族人成功劫出,第一句问的是沈非。
“她的人走了?”
族人言说是:“追着太子回京了。”
商遇道:“愚蠢!她不会让他活着回去的,乘船北上,迟早会让他死在水里。”
“神官,我们回哪里去?”
佘兰族已流离云州各处,如今唯一一个能把部分族人凝聚起来的人,就只有商遇了。
如今能用的人,也只剩身边这些。
商遇复兴佘兰族的梦被小乔击碎,人又刚从牢狱中逃出,出了县衙,竟无处可去,一时悲从中来,连连叹息:“天亡我佘兰……族长啊……”
此时,天刚蒙蒙亮。佘兰族人走出林子,脚刚踏上外面的土地,便停了下来。
“神官,前面有人。”
前方站着一排轻甲兵,为首的是个着墨绿长衫的中年男子,长身玉立,双手负在身后,见商遇出来,微微眯起眼睛,眉心的红痣跟着动了一下。
商遇虽看不见,却能感觉到来者不善,凛声喝道:“何人?!”
那人笑道:“在下卫绍,听闻商大人身陷囹圄,在下应云州府请求,特地前来此处,邀商大人到公主府小住几日。”
“卫绍?!”商遇重复了几遍他的名字,惊退数步,“你是……燕王君卫绍!”
安乐公主的夫婿,班合阳的生父,西北三州左都尉卫绍。
“哪里还有什么燕王。”卫绍朗声笑道,一步步走来,压低声音,轻飘飘道,“商大人可不要祸从口出。商大人只有两个选择,随我到公主府去,或是……埋骨故土。”
商遇手紧紧抓着藤仗,颤声道:“你……你们!你与高修,都把我当什么了?!高修当年骗我入稷山,以开悟为由将我囚禁寒山岭十年,好不容易等他死了,沈非救我出来,助我兴佘兰,你们却半途杀来,劫我到公主府。卫绍,你们这些卑鄙无耻的外族人,究竟想要利用我到什么时候?!”
卫绍语气轻松似友人闲聊,淡淡道:“商大人别无选择,要么,我成全了商大人,让你们这些尚有心气的佘兰人死在这里,化泥护乡。要么,商大人就随我北上……要祖地还是要云州,未来,都可商量。”
商遇沉默下来,好半晌,他微微抬起头,用苍老的嗓音问道:“安乐公主知道?”
卫绍抬起眼皮,轻轻一笑:“商大人指什么?”
“我于你们,还有何用?你不过是想让我到京城去作证。”
“哦?证明什么?”
“你儿子,公子合阳……除了太子,现在称得上正统的,只有你儿子了。”商遇道,“你为什么会知道?”
他犹自琢磨了会儿,大惊道:“是谁告诉你的?不然你不会出现在这里!西北三军何时驻扎过云州?!是谁告诉你们的?!不、不……你不仅来了,你还知道,我们已无法用太子夺回失地……”
“如今,你能依靠的,只有我。”卫绍点头笑道,“商大人,太子已不可用,你们佘兰族的那个程奚族长,也已无法复生,但你真打算就此认命?坐看佘兰族流离失所,无法返回自己的故土,被迫在自己的家乡流浪?族长回不来了,但可以有新的族长,但故乡回不来,你们就只是丧家之犬,死也无法安眠!”
商遇咬牙道:“住口!!”
卫绍道:“我也不跟你绕弯子,商遇,我再问你最后一遍!”
卫绍张开双臂,身后的士兵拉满了弓箭,铮铮而鸣,蓄势待发。
“是要像狗一样的死在此处,还是随我北上,为安乐公主效命?!”
商遇双手抱头,头痛欲裂:“你们为何知道?你们为何知道?!”
“来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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