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太后一眼,又看了沈非一眼,想从两个人脸上看出慌张来,可出乎她意料的是,太后已平静下来,目光悲戚地痴痴看着屏风,而沈非的脸上,却是轻松的笑容。
“皇帝见之大喜,替身见帝未跪,亦不行礼,她开口,说:旻文,我回来了,我的魂魄在她的身上醒来,这才是我的真身,旻文,我来找你了。我违背苍天,与你相爱,这是天降的惩罚。”
讲述人换了声音,女声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略沙哑的男声。
“皇帝深信不疑,迎她回宫,不久后,生下一位公主。”女声再次响起,冷声道,“《司命》第四折,太子。”
屏风上出现了两个新纸人,一个写着太子,一个写着书侍。
女声讲道:“替身病了,皇帝忧心不已。”
男声道:“我的天女……我不要你再像之前那样离开我,你不要病了,快好起来……告诉我,怎么办才能让你好起来……”
屏风上,出现了角儿的纸人,她操控着替身,说道:“陛下,太子,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他是让我身体衰弱破败的原因,他是我的骨肉,自他离开我的身体后,我就不再完整,我需要把他还回去,还给苍天,拿回完整的躯体,我才能好起来……皇帝道:来人,拿太子!”
小皇帝惊叫一声,捂住了嘴,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风看。
“哥哥……”她喃喃道。
此时,屏风上又多出一人,头上写着舅父二字。
女声道:“大人,您是太子的舅舅,快去劝阻陛下吧,他要废了太子,改立储君!”
男声接道:“竟有此事?让我入宫看个究竟!”
女声:“入宫。”
“报——大人,长公子误食寒霜草,性命垂危,大人快随我到西宫去看长公子!”
“竟有此事!快!我儿在何处?”
屏风上又出现两人,一人身上写着平宣二字,一人身上写着安国二字,安国问道:“你下毒?”
平宣道:“并非剧毒,但能让这小公子闭嘴,他看到了,宫中要举行仪式,祭了太子。这种时候,怎能让太子舅舅这时候来阻止?加点毒,省去不少心。你说,亲生子和太子,他会救谁?为救治亲生子,他这几日,都顾不上太子了。我去探听朔阳府的消息,宫中就有劳安国您了。”
傅温珩抬眼,手指按住琴弦,琴声断了。
班合阳扭头看向傅温珩,满眼惊骇:“傅温珩……”
原来,他是这样哑的!
这时,屏风上又来了个身上写着‘神官’二字的纸人,手中举着一方棺材。
神官说:“祭祀只需一人。”
安国:“你要做什么?你手中是什么?”
神官:“宫中祭祀救皇后的仪式是假的,他们只是想借此除去太子。所以,我给她一个假的就够。可我要行的仪式,是真的,我要的,自然也得是真太子,我需要他。你守在这门前,我要从这里出去,似乎就只能来贿赂你了。安国,你就当有人大发慈悲,救下了太子的书侍,送他出宫去?这样如何?可否放我一马?”
安国:“请便。”
屏风上,安国的纸人一转,与一个身上写着乔字的人道:“告诉你家大人,去城郊接人。”
乔问:“是谁?他们都说,太子暴病而亡,我儿子呢?他是太子的书侍,他呢?”
“你去城郊,是谁,见了就知。”
纸人乔对纸人舅舅道:“大人,有人从宫中换出一个孩子,让我们去城郊救他。”
纸人舅舅说:“救!不管是谁……一定要救下他!”
小皇帝看得目瞪口呆,就连太后也仿佛第一次知道,呆愣愣看着屏风。
安乐公主偷瞄程启,却见程启和傅瑶全都面无改色,静静坐着看戏。
卫绍悄声道:“要继续看下去还是?”
安乐公主道:“他们今日,是想拿下沈非,我们顺水推舟,趁此大好机会,让商遇逼沈非亲口说出那件事……”
卫绍起身退去。
“《司命》第五折,写书人。”沈情也不用伪声了,她把那个写着角儿的纸片人贴在屏风上,直接用本音说道,“一切不过是场戏,书中人,悲欢离合皆是空,我司命提笔,上能戏帝王,下能戏百姓。天灾人祸,皆靠我一个人一支笔,孰能猜中结局?孰能猜中《司命》戏的结局?”
沈非坐起身,拍手叫好:“好,好戏,真是一出好戏!”
“还没完!”忽然,水榭旁边跳出一人。
他红着眼睛,指着沈非问道:“你给我的魂灯,是不是族长的?!”
沈非轻声一笑,道:“好一个转折,我喜欢。”
她按住欲要起身说话的圣恭侯,道:“自然……是假的咯,快让我瞧瞧,接下来,你会演什么戏,商神官。”
商遇仰天大笑,疯癫道:“你完了,沈非!你完了!我要……我要亲口揭发你欺君亡国大罪!”
他长长的手指指向高坐的太后。
太后面色如纸,呆愣愣看向他。
“水色,她是我们佘兰族的女人……”商遇指着沈非,“你骗了她,你把她接到沈府,每日同吃同住,亲自教导她读书识字,教她如何笑,如何说,教她像楼皇后。你送她入宫,却教她不准让你们的皇帝碰她,因为这样才能维持神的光环!”
安乐公主露出了一丝笑容。
傅瑶一边玩着手中的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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