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潜笑笑,没说话。
有些话,并不方便对尚且年幼的妹妹说。
他只是觉得,倘若他真的刻骨铭心爱过一个女人,又怎么能任由她躺在心里的同时,迎娶另外一个女人?
倘若他没有真的刻骨铭心爱过一个女人,又怎么会连她的姓名、模样都不记得了,却仍旧把他放在心里最深处?
头几年的时候,太后和朝中大臣不停劝说后宫不可无主,尽数被夷潜打了回去。当时虽劝说不断,众人还是觉得夷潜年轻气盛,过几年就会熬不住。
然而一年、三年,十年……
朝中的大臣这下是真的急了,苦口婆心劝夷潜以江山社稷为重。
夷潜面不改色,大手一挥,将小公主的长子继到名下,立为太子。
夷潜成为夷国一世明君,开疆扩土。古稀之年寿终正寝时,后宫仍旧空置。
他临终前曾下旨国丧可免,葬礼一切从简。他的殉葬物件只是让太子摘了一枝海棠放入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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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娘回到主世界,问:“这次我可成功了?”
“是。”白石头脸上挂着释然的笑。
他一袭白衣,身后是满天的九重天上的白云,越发将他的面容衬得出尘。
当然,若是能忽略掉他脸上烙下的“淫”字更好。
而他脸上的烙字在逐渐消失。
不,准确地说他整个身体都在逐渐变透明。
珍珠娘慢慢收了笑,问:“你要走了?”
白石头摊开双手,了无牵挂,“执念两万年的心愿已尽,我这道孤魂也该离了这尘世。”
心事已了,即使魂飞魄散归于天地间,亦无憾。
倒也……未必完全无憾。
白石头留恋地望向珍珠娘,终于说出来:“自从我的魂魄从白玉石中出来,便筹谋改变历史之事。利用了你。抱歉。”
他欠她一句道歉。
那个时候他尚且不知道她就是阿滟,而当他知道的时候,亦没了回头路。
珍珠娘望着白石头几乎已经半透明的身体,漫不经心地说:“没什么,当全……人生一世游戏一场。因为你的利用,我也走过了很多世界,遇到了很多人。”
白石头轻舒了一口气,他朝珍珠娘伸出手,虽然已经变成光影点点的手再也握不住倪胭的手。
他俯下身来,吻上珍珠娘的唇。继续那天那个没有完成的深吻。
珍珠娘嘴角噙着笑,浅浅回应。
直到她唇上的温度消失,拥着她的白石头终于魂飞魄散,盈盈光点绕在珍珠娘身侧久久不曾歇。
神殿内,上神手中翻阅着一册书卷,将脚搭在长案上,向后倚靠着一团云,雪色的宽袍曳地,悠哉闲适,又有着三界上神世无其二的高贵尊荣。
珍珠娘走进殿内,立在门口不再往前走。
“利用完了为师连门都不入了?”上神抬眸看向门口的珍珠娘。
珍珠娘蹙着眉,说:“我这一路走一路忘,忘了很多人很多事,可想忘的却始终忘不了。”
上神长久凝望着珍珠娘的眼睛,说道:“日后不会每月十五饱受蛊虫折磨,许时日久了便也忘了与丽姬相关的一切。”
上神背后墙壁上的光影一阵浮动,光幕上浮现椒图由远及近的身影。
珍珠娘瞥了一眼,说:“他是来接我回家的。”
上神点点头,“是啊,如今的你有家人了。”
再也不是他一个人的滟珠了。
珍珠娘翘起嘴角,遥遥望着上神:“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珠珠会记得将来给神尊养老的。可惜……神尊活了几十万年,不老不死。徒儿真担心等不到给您养老的那一日。”
上神瞥着珍珠娘,挥了挥手:“走罢,少在这气我。”
珍珠娘笑着离开。
上神放下了手中的书卷,托腮望着珍珠娘离去的背影。
啧,她走时的模样还是和两万年前一模一样。
珍珠娘的话倒是提醒了上神,他居然已经一个人走过了几十万年古井不波的日夜。哦,扣除其中有这株滟珠草相伴的一万年。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是九天之上唯一的上神。可陪在他身边的只有这九天之上万里的云天。
他挥手,神殿四壁之上浮现琉璃光幕,光幕之中渐次出现珍珠娘的身影。无论是幼时她跟在上神身边,还是借着不同身体穿梭于三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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椒图像献宝一样一路跟珍珠娘描述着他给她建造的海下宫殿是多么恢弘华丽,拍着胸脯保证珍珠娘一定会喜欢。
珍珠娘淡淡笑着,由着他说。
她竟也没了多少曾经的不耐烦。
刚刚到了海底,珍珠娘还没跟着椒图去见新宫殿,椒图忽然变得欲言又止起来。
珍珠娘无语地说:“有什么话直说,再这个样子我走了。”
“别别别!是、是丽姬……”椒图小心翼翼地看着珍珠娘的脸色。
珍珠娘的脸色果然一瞬间冷下去,不过没多久又恢复寻常。
珍珠娘被椒图带着去见了丽姬。
丽姬瘦骨嶙峋,整个人佝偻在角落里,几乎没了人形。更是看不出来一丝一毫当初蚌妖一族第一美人的模样。
见到珍珠娘进来,丽姬黯淡茫然的眼睛一瞬间亮起来。她爬起来去抓珍珠娘的手,把珍珠娘的手紧紧攥住。
“救我!你救救我!我是你母亲啊!”
珍珠娘低着头,看着烂泥一样的女人,嗤笑了一声:“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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