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嗵”的一声,大当家突然结结实实地跪在了少年面前,双手捧刀高举过头顶,仿佛献礼。
“刀是好刀。”
少年的声音依旧文雅,白水涧溪般极润、极清。
少年不动,大当家亦不敢动,僵直的双臂逐渐有些颤抖。
在一众山匪们或茫然或激愤的目光中,几百众装备精良的部曲私兵海旋风一般从远处席卷而来。打头的是百来骑玄衣黑马的骑兵,只在转瞬之间便将这狭窄山道围了个密不透风。
这时才看清楚,原来这些马的马蹄皆用厚实棉布包裹着,难怪不辨马蹄声,只有沉闷的地响。
少年好似稍作摆袖,也好似什么也没做,一些部曲便立马上前,背对着少年将其遮掩起来,然后奴仆们端着盥洗用具陆续而入,接着便有漱洗时的水流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而在这期间,外面的山匪们正被先前打头的骑兵以摧木拉朽之势‘收割’着。兵器间的碰撞声,将死时的嘶吼声、恸哭声,鲜血的喷洒声,身体倒砸在地声……所有的声响构成一幅喧嚣而诡艳的画面。
终于,等到少年再施施然现于人前,摆出一副郎艳独绝的姿容时,先前的山匪们不仅已被消灭干净,就连那血腥战场也被收整个七七八八。
“郎主!”百夫长何秀虎步上前,半跪着将一柄大刀献给少年。
此刀正是先前的匪首所持,黯哑的色泽,刀口似钝,并未开刃,仅凭肉眼是决计看不出什么门道来的。
可是它却当得起锦绣堆中用金玉养大的少年一句“好刀”。
刀是好刀,人却非好人!
二十年后的广州王陆寅之是个无德莽夫,他收编了广州、交州两地的盗匪倭寇,勾结西南羌族一路北上攻至荆州所过之处烧杀抢掠,恶比蝗虫过境……
此事揭开了后来八王争乱的序幕,也开了蛮夷践踏汉地、掠杀汉人的先河……
长达一个世纪的刻骨崩心之痛,如何不恨?
更何况日后的帮凶‘刽子手’如今撞到了少年面前,不杀,何以对得起这番‘邂逅’?
“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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