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见梁伊伊面如白蜡却还梨花带雨,不由得心肠一软,酸了鼻子。“你别怕啊,有爹娘在,还有傅大夫,别害怕啊。”“你爹去通知知文,还有你二哥了。过了今天,就好了。”说到这里,连刘氏自己也越来越控制不住泪意。这种关键时刻,本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共同面对,可她能叫来所有人,却无法叫来那个最该出现的
人。梁伊伊乖巧的应了一声:“嗯……”随即,便将眼泪和所有负面情绪一齐吞进了肚子里去。她知道自己即将要面对什么,此时此刻,能帮她的只有她自己。她不断的在心里对自己说,她是个战士,她曾经面对
匪徒的枪口依然无所畏惧,今日也一样。生孩子这种事,确实因人而异。有些人不费吹灰之力,几个时辰,便已经诞下灵儿,生完还有力气吃碗面,几天后就下地干农活了。但有些产妇的分娩过程,却要费尽气力,耗尽精血,在几十个小时的痛
不欲生中度过。
这些常识,梁伊伊自然是知道的。而且她也并不认为自己会是那种能够轻松生下孩子的幸运妈妈。就肚子的规模而言,就她现在这娇小的体格而言,她早已做出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傅雲操刀。
虽然何勇的娘子来到沧州之后,她目睹了这位前产妇肚子上那道可怖的疤痕,实在太有碍观瞻,但为了活命,谁也不会计较这些了。
有了这些思想和实践上的准备,梁伊伊事到临头,倒也真的坦然了许多。一波又一波由里而外溅射性痛感,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万分精神,聚集起全身的意志力用来抵挡。
难怪她的母亲曾经对她说过,生她的时候,若身边有一口井,一定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一了百了就算了。
难怪她曾经的女上司也说过,生娃的时候,若不是枪械不给带进产房,她恐怕就毫不犹豫的饮弹自尽了。
梁伊伊现在越来越能理解她们的说法。“ok,痛死了!”她为了省点力气留着生娃时用,此时此刻一个字都不舍得说,全在自己肚子里默默消化掉了。
在外人看来,她此时的沉默,便成了坚强或是逞强。比如闻讯奔来的杜若桐:“伊伊,我来陪你了。”杜姑娘本以为隔着几条街就能听到这胆小鬼的嚎叫声,可即使是走到床边,也没听见梁伊伊闹出半点动静。但见她咬牙切齿,双手扒着床杆的状态,便以为
她这又是在难为自己了。
“要是太疼了,就哭,就叫,别忍了。”杜姑娘心疼的在她耳边叮咛了一句。
而梁伊伊,只是睁开眼睛望了望她,便又紧闭着双眼,不声不响的回到了和自己死磕的状态里去。
稳婆被请来之后,走到梁伊伊身边检查了一番,周围的人越聚越多,将床前本就不算宽敞的空间挤得水泄不通。
“你们呀,都别这么紧张。”稳婆无奈之下,只得开口下了逐客令:“都站到门口,给她留点儿新鲜气,屋里都憋死了。”
众婆娘和众姑娘们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出了屋子。
此时门外的院落中,也站着一大群人。这场面类似于21世纪三甲医院的产房门外亲友们的阵势。
常府的家仆自然都在,从今日起,他们即将多出两位新主人。
此外是常远兆的同僚,其中包括何勇夫妇,潘景元和尹亮。之后过了不久,另一个人的到来,让大家都有些惊讶。这个人,便是潘竹青。且不说他最近已经成了中原大地的风云人物,光是大家心知肚明的那点关于他的绯闻,就已经足够让他的到来显得格外突兀,
格外匪夷所思了。
刘氏护子心切,自然不会喜欢潘竹青。可人家是客人,她心里再不高兴,脸上却还得摆出待客之道的样子来。“潘大人真是有心了,百忙之中还抽空造访。”
“晚辈也算是和少将军一起长大,又跟他们夫妻二人同僚一场,如今大家都是背井离乡,本就该相互照应才是。”人家潘竹青到底是有备而来,说辞天衣无缝,可在知情人耳中听起来,却显得虚假刺耳。刘氏清楚自己的直性子,若再跟他多说几句,难保不说出什么伤台面的话来。不看潘竹青的僧面,可总要看看潘景元的佛面。她勉强挤出一个得体的微笑,便携着小梅和自己的贴身嬷嬷去厨房准备茶点了
。
趁着仆妇们忙得不可开交,刘氏将小梅拉到一边轻声问道:“小梅,少奶奶跟这潘竹青平日里走的近么?”
小梅一听这话,脸都白了:“老夫人,您别听外人胡说八道泼我家小姐脏水。小姐心里自始至终都只装着姑爷,绝没别人。”刘氏赶紧打手势示意她压低嗓门:“我知道,你急什么?我的意思啊,以后劝少奶奶最好别跟他来往。这潘家大儿子看上去阴森森的。再说了,少爷什么脾气你不是不知道。都当爹的人了,可不能再让他发
神经。”
绝食,夜袭太师府,打伤朝廷官员……想来这常远兆一年多以来还真是劣迹斑斑。
小梅也在心里将她那“极品姑爷”的壮举过了一遍,点头郑重的表示:“小梅知道,往后定会看紧小姐的。”潘竹青的到来,让常家人心里不大舒服。但此时论起难过,恐怕在座没人能比得上他。甭管他对梁伊伊的感情有多么不合适,但他确实是动了真情。要命的是,他这个人对待感情,拿不起又放不下。简单
来说,很难喜欢上谁,一旦喜欢了,就没那么容易撒手。更要命的是——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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