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这才看到她失去了血色的脸,满头的冷汗,急急忙忙跑出去叫了人进来。
言喻在医院躺了半天,等肚子好些了,终究还是办了出院手续回去。
自动玻璃门打开,寒风灌了进来,暖气被吹散,风刃刮得她眼睛刺疼,那些眼泪再也没能忍住,顺着脸颊滚落了下来。
她深呼吸,扯了扯唇角,心里的疲倦更深一层,手指蜷曲了,又松开,最终轻轻地摸了摸肚子,仿佛找到了力量。
“宝宝,你真乖,妈妈爱你。”
言喻打车回了老城区的院子里。
张婶做好了晚饭,言喻正好吃了饭,因为太过疲惫,就没背法条,直接躺在了床上,闭眼休息。
张婶替她关上了灯,一旁的电火炉散发着温暖的光。
她把身体弄坏了,怀孕的时候格外痛苦,先是什么都吃不进去,胎儿重量过轻,然后她强迫自己吃,胎儿的营养跟上来了,她自己的身体却像是打了气一般,浮肿了起来,全身都是水肿的肥胖,行动艰难。
但她没想到,宝宝来的这样着急。
晚上八点多,她疼得醒了过来,或许是今天撞伤了,或许是要生了,她咬了下唇,颤巍巍地爬起来,克制着冷静,叫了张婶,带上早就准备好的东西。
张婶的儿子也过来了,拿着钥匙去开车,一路直奔第三医院。
医生、护士扶着她躺在了担架上,急急忙忙地推向了产房方向,她攥紧了手指,一转眸,却看到了医院大厅里坐在轮椅上的陆衍。
白炽灯明亮,刺得她眼睛生疼,冷汗从额头上滚落,模糊了眼前的视线,她有一瞬间看不清陆衍的神情,却只觉得他像极了那个人。
一种类似委屈的情绪,袭击了她的胸口,她的唇动了动。
睫毛再一动,就只剩下陆衍面无表情的脸,那双深海似的眼底浮冰沉沉,仅有结了万年的冰霜,透着厌恶。
言喻难产了。
她疼了许久,白皙的手指紧紧地攥着床单,手背上青筋一条条凸起,床单都被汗水浸湿,疼得她想杀人,却死死地隐忍着,没有叫出声来。
脸上却都是泪水。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都快放弃了,那种疼还是撕心裂肺的,她原本就怕疼,一点点疼,就足以让她朝着那个人撒娇了,可是现在,就算有再多的委屈,也没有人可以抚慰了。
医生很紧张,拧着眉,鼓励:“不要放弃,宝宝在和你一起努力,妈妈,再加油!”
张婶作为陪伴的人,进去了产房,她手心都是汗水,心疼地看着言喻,眼泪就要落下了:“小喻,你不能放弃,你放弃了,宝宝就没了啊!”
可是言喻太累了,她不想再支撑下去了,如果……如果这样的话,也挺好……
张婶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不敢停下说话:“门外有个坐轮椅的男人在等你,他是来等你生孩子的,我问他,他也不说话,但我能看得出,他很担心你。”
言喻神志混沌,全身都疼,骨头仿佛一根接着一根被人剔除,痛入骨髓。
坐轮椅的男人。
她的眼前浮现出了陆衍的脸,然后,那张脸慢慢地变化,唇角上扬,眼神柔和了起来,有了笑意和宠溺,就成了她的程辞。
程辞说:“言言,你要好好活着。”
这几个字,是柔软的刀剑,刺中了她的心。
不知道突然从哪里涌来了一股力量,言喻咬紧了后牙根,握拳用力,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气,眼眶灼热,眼泪扑簌簌地滑落。
身下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也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划破了不管不顾下了一天一夜大雪的城市夜空。
产房外,陆衍面无表情,视线幽冷,漆黑的眼底沉了沉,薄唇抿成了没有弧度的直线,声线淡漠:“走吧。”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扯了下唇角,语气凉薄,略显冷漠的双眼,闪过了一道锐利的光芒,故意羞辱一般:“小杂种命真大。”
言喻这个女人,胆敢未婚生子,也胆敢提出让他做继父的要求。
他握紧了手指,压制下了怒意,声音温柔了下来:“夏夏的比赛结束了么?”
身后的人恭敬道:“许小姐刚刚拿了比赛大奖,现在应该已经在回国的飞机上了。”
许颖夏刚下了飞机,就被陆衍的司机,接到了医院,她推开病房的门,扑到了陆衍的怀里,甜甜蜜蜜地缠了上去:“阿衍!”
陆衍笑了:“这次得奖,想要什么礼物么?”
许颖夏抬起眼眸:“我不要礼物,你只会送我礼物,我问你,你看了我比赛的直播了吗?”
陆衍自然没看,一方面是他不感兴趣,另一方面,他还病着,每天清醒的时间有限,但夏夏很天真,他也愿意呵护这样的天真。
许颖夏眼里闪过了失落:“你怎么都不看我跳舞,我们都快没有共同话题了,我认识了一个人……”
陆衍失笑,怎么没有共同话题了,就算他不看她跳舞,但有了他,她在舞蹈的路途上就顺了很多,那些人或多或少会看在他的面子上,给一些方便。
许颖夏又撒了会娇,抱着陆衍的腰,渐渐的有些走神:“你现在好些了吗?我听说有人要给你捐献骨髓。”
陆衍的眼神一冷,又恢复寻常,轻轻道:“嗯。”
“她是不是想嫁给你?”
陆衍的眼神彻底冷下来,没有一丝温度:“除了你没人能嫁给我。”
许颖夏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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