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阳猛地回过头来,惊讶的看向萧何那双深邃的眼眸,似是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沉冤昭雪?”她胸口不住的起伏,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问道:“你是说,你想为秦家……平反?”
萧何急忙伸出手指在嘴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迅速往门外的方向看了一眼,身体微微前倾,皱眉低声道:“殿下莫要高声,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不成?”
陵阳深吸了口气定了定神,也看了一眼门外,却是安抚道:“你放心,我府中本就没有多少人,如今留下的,都是些信得过的心腹。”
萧何点了点头,却还是无法完全放下心来。要知道,当年他也曾将孟晓看作心腹,可人心难料,谁又能说得清呢?
想到这里,他淡淡补充道:“无论如何,兹事体大,还是尽量不要牵扯无关的人进来为好。”
陵阳见他神色很是严肃,也认真点了点头,这才又继续疑惑道:“可我还是不明白,你一直居于龙盘谷中,与秦家并无渊源,为何会想替秦家昭雪?” 萧何垂眼想了想,他还不确定陵阳究竟是何立场,断不能现在就将实情告知,只好看向陵阳郑重答道:“殿下,恕我此时还不能将一切如实相告,你就暂且当作,我想要父债子偿吧。我只希望殿下告诉
我,若有一日能为秦家平反,你可愿出手相助?”
陵阳静静看了他半晌,忽而轻笑了起来,低头看向案几上散放的那些薄纸,淡淡问道:“你可知这些是什么?”
萧何一愣,往那案几上看去,只见那些层层叠叠的纸张上,写满了密密麻麻的经文,他知道陵阳定不是在问她写的内容,而是在问她为何要写这些,不免也有些疑惑。
还未等他问出口,陵阳便解释道:“这是父皇令我罚抄的经书。”
萧何皱了皱眉,罚抄经书?陵阳这样一位深居简出的公主,能有什么过错,犯得着令齐王责罚? 陵阳抬头望向远处,目光深远,缓缓说道:“自打及笄之日起,我便搬出了宫中,来到了这座府邸。我与父皇之间,不仅隔着一座宫墙,更隔着一个解不开的心结。他并不想看见我,因为我的存在,会
时刻提醒他十年前的那桩旧事。而我也不想看见他,因为只要见到他,我就忍不住想要质问,他为何如此薄情寡义。”
她深深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但是,见不到,不代表就能忘记。”
她收回目光看向萧何,惨然一笑:“你也知道,我如今早已过了婚嫁的年岁,作为一朝长公主,父皇不能对此视而不见。于是,他便每隔几月就召我入宫,要为我择婿,而我却一直未曾松口。”
她的笑容变得有些桀骜,眼中满是不屑:“可他纵使生气,却又不能真的将我如何处置,便只能一次又一次的罚我抄这经书,一来二去,我倒也习以为常了。”
萧何有些惊讶,此前他只知这位长公主心性寡淡,却不知她对自己所坚持的事情竟是执拗至此。
想到这些,萧何忍不住问道:“你我年岁相仿,我身为男子,自然不太着急婚配之事,可你这般执着于过往,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真的不曾后悔么?”
他垂眼想了片刻,又补充道:“毕竟,他已经不在了。纵是你为他终身不嫁,又能得到什么?”
陵阳轻笑了一下,竟是摇了摇头戏谑道:“自古男儿多薄幸,你无法理解,也情有可原。”
她转眼看向别处,目光更为坚定:“但于我而言,既是心中有一个人存在,就再也无法容得身侧伴着另一个人。”
萧何的内心震动了一下,他并非无法理解这样的深情,只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本该养尊处优的一国公主,竟也会为了一个逝者,而惦念终身。
萧何还在沉思,陵阳却回过头来提起了方才的话题:“我与你说这些,也不过是为了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你问我若是能为秦家平反,可愿出手相助。” 她顿了顿,坚定说道:“十年前,我就是父皇的一颗棋子,秦家获罪,我难辞其咎。这十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煎熬,活在这世上,本就是苟延残喘。若是有一日能为秦家昭雪,他日黄泉之下,我也不
至无颜见他。”
萧何听了她这一番话,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他此前还担心,这位长公主没有那样的魄力,可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将她看轻了。
他甚至还生出一丝钦佩,钦佩她身为女儿家,却丝毫未把世俗纲常放在眼里,爱己所爱,甘之如饴。
“好,”萧何点了点头:“有殿下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他撑地起身,又低头承诺道:“我一定会为秦家沉冤昭雪,只是现如今时机未到,殿下还需静候。”
陵阳抬头看着他,郑重道:“我已经等了十年,也不怕再多等十年,你只需按你的方式去做,若是有任何我能帮忙的,随时告诉我,我定当全力以赴。”
萧何重重点了点头,向她辞别后,便转身出了屋门,出了公主府。
到了府门外掸眼一看,那角落的人影还在。
他也懒得去管,勾起嘴角笑了笑,迈步就往闹市方向走去,一路走走停停,还寻了个酒楼吃吃喝喝了好半天,才悠然回到了太傅府中。
半月之后,送药之人带回了秦桑手书,之后不久,叶阑便将萧何领兵的消息传到了秦川,不出所料,秦桑挥军南下,直取柴阳。
就在出征前夜,萧何匆忙写了这封信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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