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夜,萧皇后辗转难眠,每每快要入睡,就被一股强烈的心悸惊醒,脑中全是那幅画里的场景,那画中女子与自己相仿的面容,成了一个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曾无数次想要将那幅画拿到陛下面前,亲口问一问那画的由来,却始终没敢真的这样做。
她想要一个答案么?怎会不想。
可是,这答案若真如自己猜测的那般,又当如何?
到了那时,自己该如何自处?如何面对陛下?
纠结许久,徘徊不定,纵使她的心中有千万疑惑,却还是没敢迈出那一步。
接下来的几年之中,恒王对萧皇后的宠幸丝毫未减,随着鲁子远慢慢长大,萧皇后也渐渐走出了那个梦魇。
她学会了开解自己,哪怕这种开解,有些自欺欺人。
也许,那只是陛下的一位故人,一位陛下年少时曾倾心的故人吧。
而如今,陪在陛下身侧的是自己,与陛下有着真正夫妻名分的也是自己,纵使自己替代的是另一个人,又如何呢?
随着时间的流逝,这幅画,这段让她夜不能寐的过往,也终于渐渐淡去。
直到今日。
萧皇后坐在榻边,腿上依旧摆着那红木匣子,那种深埋已久的不安再一次涌现了出来。
今日陛下出城围猎,在山中战马受惊,被崖边一位女子所救,陛下将她带回宫中,送进了凤銮宫里,嘱咐萧皇后悉心照料。
然而,就在太医到来,手忙脚乱的为那女子诊脉敷药之时,萧皇后看见了令她大惊失色的东西。
那女子的腕上,有一处月牙形的红痕。
那一眼,几乎击穿了她所有的防备,若不是身旁芷萝扶住她的身子,她甚至就要腿软瘫倒下去。
太医走后,她到榻边坐下,抓起女子的手腕,目不转睛的看了许久,越看越是心慌。
那红痕与陛下画中女子手上的月牙,几乎一模一样。 不久之后,女子终于醒了过来,当她第一眼看见萧皇后时,眼中显露出的那种意外的神色,令萧皇后更加笃定,这女子未曾毁容之前,一定与她的样貌极为相似,正
因如此,她看见萧皇后才会如此吃惊。
只是,这女子定力极好,那眼神也是转瞬即逝,萧皇后问及她的家室,她虽显得有些不安,但说出口的那些话,却依旧滴水不漏。
萧皇后心中清楚,这些话里大概没有几句是真的,就连她的名字陈蕖,很可能都只是随口编的。
但是,萧皇后也没有拆穿她。毕竟陛下只是让她悉心照料这女子,她只希望这女子快些好转,快些消失在她的眼前,不想多生枝节。
从偏殿出来后,萧皇后想了很多很多,如今看着手中的红木匣子,心中依旧五味杂陈。
但是这种心情,与当年初见那幅画时,已经完全不同了。
那时的她,只觉得委屈,仿佛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人怜悯施舍,她是因一张与别人相仿的脸,而得到了原本不应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如今,她不再觉得委屈,甚至反而有些庆幸,庆幸自己有着一张与画中女子相仿的脸,才得以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今日的她,有着母仪天下的地位,有着母凭子贵的资本,她的皇儿,即将在不远的未来登上储君的宝座。
而她替代的那个人,那个画中的女子,如今却只能容貌尽毁的躺在卧榻之上,狼狈不堪,朝不保夕。
想到这里,萧皇后将手中匣子重新放回暗格之中,将床铺恢复原貌,然后起身唤芷萝进屋,为她整理好妆容,前去东华殿拜见陛下。
出乎她意料的是,陛下听闻陈姑娘醒来,并未露出任何惊喜的神色,只淡淡点了点头,吩咐萧皇后继续照料她,至于往后如何将她安置,却只字未提。
萧皇后依着陛下吩咐,将陈姑娘的衣食起居安排的十分妥当。
在这期间,她也有些意外,那位陈姑娘醒后一直询问自己何时才能出宫,丝毫没有打算留下的意思。
萧皇后心中稍安,若是这女子真的想留在宫里,那必然是后患无穷,如今她一心想着离开,倒省去了许多麻烦。
然而,不久之后,一个让萧皇后不愿看见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陛下执意要将陈姑娘留于宫中,甚至因为此事在朝堂上与众位老臣争论不休。
最令萧皇后没有想到的是,陛下,竟然会来询问她的意思。
言语间,恒王只是说这女子是他的救命恩人,将她留于宫中,不过是为了报答。 纵使萧皇后心如明镜,却也无法表露分毫,她不敢断定陛下是否看见了那女子手上的红痕,是否知道那女子的身份,若是此时贸然提出,说不定陛下根本没有发现,
却被她提醒,反而难办。
况且这段时间以来,陛下从来没有前去探望过那女子,除了要将她留在宫中以外,并没有表现出多余的偏爱,说不定,他真的只是为了报恩?
她心中百转千回,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想了无数种对策。
劝说陛下放弃将她留在宫中的打算?
陛下此时正在为此事与朝臣相抗,自己若是说出这样的劝言,陛下一定会觉得自己心胸狭窄,容不下别的女人,甚至还可能因此与她生出嫌隙。
赞成陛下将她留下?
可那女子无名无分,就这样名不正言不顺的留在宫中,到底该算成什么?
到了最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干脆下了狠心,顺着陛下的意思,提议给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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