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周文山只隐约记得钱洪的怒吼,萧玉的呵斥和自己被七手八脚抬上担架一路急行的颠簸。等他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躺在一张靠墙的床上了。
他眼皮眨了眨觉得自己全身酸痛。张开口发现自己嗓子干得冒烟。他费尽力气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声呻吟,然后就听见人喊:“营长醒了。”随后门帘一掀阳光射了进来。他眯着眼睛看了看,是萧玉。萧玉大步走过来仔细看看周文山:“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啊。”
三天后,周文山已经可以在房外独自行走了。萧玉从院门迎面走了进来喊道:“老周啊,你怎么又出来了?医生说了你要静养。”周文山摆了摆手:“养个屁,我自己身体我还不清楚。拼大刀都没问题。”他拍了拍腿上的伤口道:“不碍事,走,我们去看看部队。”说完拨开萧玉就出了院门。
萧玉在后面急道:“说不能出屋反而出去了,你等等我。”周文山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快跟上。”
村外的一片空地上,三百二十名士兵正列阵练习着刺杀。周文山两人并肩走在队伍前,周文山四下看看:“这个驻地是谁选的?”萧玉笑了笑道:“你昏迷后队伍一直是我带,这里叫刘家庄是我选的驻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周文山深深看了萧玉一眼道:“书生也学起兵了,以后见到兵可以说清理了。”两人大笑起来。
周文山笑着说:“这个驻地很好,交通方便人民相较富裕,能守能撤。就是岗哨一定要多布,要小心白军沿着土路摸上来。”萧玉点头应下了。
这时远处军阵里传来一阵叫骂声。周文山一皱眉:“怎么回事?”萧玉道:“不知道,过去看看。”
两人过去一看,只见一个人正拿着木棍一边骂一边打一个士兵。周文山大步上前一把拉住:“你给我住手,不知道军规吗?”那人一看:“你谁呀?”反手一巴掌抽了过来。周文山大怒一把那人拉住一拳打倒在地上。
钱洪急匆匆跑了过来一个敬礼:“营长好。”周文山一句话不说黑着脸走了。萧玉从旁边走过来:“怎么搞的?你把这事查清楚过来报告。”
周文山回到屋里气得一拍桌子坐了下来:“太不像话了。”萧玉端了两杯水坐在他旁边道:“钱洪已经去查了,或许另有隐情了。”周文山喝了口水道:“好吧,等一等钱洪的报告。”
正说着,钱洪走了进来支支吾吾地不说话。周文山把水杯重重一砸:“说,吃不了你。”钱洪一挺胸:“营长,三连二排排长杨选因看不过新战士不好好训练,所以拿着木棍打了新兵十五分钟。”又低下声音道:“营长,杨选是从军两年的老兵了,是不是责罚轻点?”周文山低着声音说:“轻点?”他重重拍了拍桌子站起来说道:“是军纪没写还是我没三番五次讲过?轻点?轻了对谁好?”他紧了紧腰带:“召开全营大会。”
大风吹过,红军军旗迎风展开。土台上周文山等人笔直地站着,杨选被五花大绑地压在一旁,全营士兵列成方阵站在台下看着土台上。
周文山向前一步环视一圈道:“今天我叫大家来不说别的就说一件事,官兵平等。听不懂,就是当长官的能不能打当兵的。大家有不少解放士兵。西北军里有下级给上级下跪的习惯。鄂军中有上级向下级要银子的现象。军阀部队中长官打士兵很常见,于是好像这事似乎很正常,很正确。”
他提高声音:“我告诉你们这事不对,大家都是一个头两支手,谁也不缺什么部件。凭啥长官打士兵?打士兵的是看不起士兵,觉得自己比士兵牛。觉得自己混到一定等级了敢欺负人了。”他指指杨选:“这种人,你们知道后来怎么样?”他一挥手:“在国军中这种人就开始喝兵血了,敢贪军银了。就把一支部队从根子时带坏了。”
周文山跺跺脚:“在共产党的队伍,在教导营,这种事决不能发生。无论多大的官,无论你觉得你有多大牛,你都没这个权力。今天我把话说下,如再发现,一律枪毙。”他看了看台下脸颊通红的解放战士:“这次就从轻了,杨选降为战士从头再来。散会。”
一场大会,解放战士占大部分的教导营士气大涨,训练一天上一个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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