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换了个姿势,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很年轻,却一脸傲慢和成熟的绝美医师。
徐怀玉……听着像是个明星的名字,而她也确实有明星的气质,呆在这间名不见经传的医院当心理医生,实在有些屈才了。
“你是说,这些事,都是他幻想出来的?包括你和我,咱俩在他意识里,也都有份儿?”
坐在我对面的,是个戴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已经憔悴得没了人形。
我实在无法想象,这么羸弱的一个人,居然会一夜之间,将全村二十多口人杀害。
徐怀玉似乎对我老盯着她胸口看有些不满,冷冷地道:“陈警官,你都问了十多遍了。我也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你要不信,我也没办法。”
我嘿嘿笑道:“我不是不信,是没听懂。还请徐医生再给捋捋?”
徐怀玉摇摇头,苦笑道:“我是说,这个病人,在制造那起屠村案之前,本身就患有很强烈的妄想症和偏执症。可能回乡的某件事情刺激到了他,所以一念之下,酿下惨案。”
“犯案后,我们对他进行单向治疗,发现他还患有十分严重的人格分裂症。每次主治医师和护士想要引导他走出来,他都会立即产生一个虚幻的人格,对自我进行保护。”
我摸了摸下巴,道:“你是说,谢绝、范无咎、周格那些人,都是他想出来的?”
徐怀玉摇摇头:“谢绝、范无咎,还有所谓的十大阎罗,都是假的。不过,周格、许幻和林枫,倒是确有其人。周格是当日抓捕他的警官,可能是因为保护要犯,没让他受到舆论的过多谴责,所以在他潜意识里,就将周警官认作了自己的朋友。”
“至于林枫和许幻,其实真名叫林峰和徐欢,是看守病房的警卫。两人尽心尽职,对他也比较耐心。所以潜移默化的,也成了他模糊意识下的手下。”
我皱了皱眉,又道:“那那个沈佳恩呢?也是他想象出来的?”
徐怀玉苦笑道:“佳恩是照顾他的小护士。他不犯病还好,人也比较安静;一旦犯病,佳恩就只好好言安慰,再给他打镇定剂。至于在他的故事里,佳恩为何是这么一个设定,我们也无从知晓,毕竟当天他屠村时,确实受了极大的刺激。我们再如何引导,也问不出什么来。”
我点点头,又道:“你刚才说的,什么什么自我保护,是什么意思?”
徐怀玉道:“对外界刺激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每个人都有,不过他身上更为强烈和彻底。我说过,他杀人之前,本身就患有很严重的偏执症。说简单些,就是你越告诉他真相,他就越抵制,甚至会有过激行为。这一点,从他打伤护工和警卫就能看出来。”
我又看了眼那个垂着脑袋的年轻人,试探着道:“所以,范一阳是他的……”
徐怀玉截口道:“是他给想象中的第一人格取的名字。至于怎么来的,很可能是当初押送过程中,听到或者看到某位路人的名字,给记下了。他真正的名字,叫陈灵祁。”
“哟,那个十恶不赦的黑无常?”我不以为然道,“看来他是有意在逃避。”
徐怀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道:“是。他潜意识里,对自己做过的事,是抱有悔过的。这种心情,借由逃避,和产生另一个正面的人格来体现。这种自我安慰,或者说自我麻痹的人格,还不止一个。他师父钟成、齐云山,甚至于你,都是很好的说客。”
我冷笑道:“这种人还真是幸运,犯了案,一个精神分裂,就能躲过法律制裁。感谢你啊徐医生,让他彻底苏醒过来。不然这二十多条人命的大案,我们真没法对外界有个交代。”
徐怀玉对我的殷勤无动于衷,仍旧冷冷地道:“怎么审,那是你们的事。他在我们这儿,就只是个病人。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不是公堂断案。他既然醒了,就不归我管了。”
我见身旁的协警已经记录完毕,冲我点点头,长舒了口气,命令两个手下,将那个一脸无害的杀人犯带走,起身要跟徐怀玉握手。
她却傲慢地双手插进口袋,看向了门外。
我面子上有点挂不住,在心底咒骂了她一番,领着手下,离开了精神病院。
天色已黑。要不是署长非要问明这小子的病情,我才懒得在这破医院待那么久。
憋了那么久,总算能抽口烟。我让手下先押陈灵祁上车,自己去墙角抽烟。
摸了半天,却没找着打火机。我想起来,刚才进医务室,给扔在前台了。
我暗骂了一声,转身要走。“啪嗒”一下,一团火苗送到我嘴边。
我抬起头,见是个身材高大的男子,皮肤黝黑,腰间鼓鼓囊囊的,像是别了什么硬家伙,心里一沉,慌忙想拔枪。
那男子却呵呵笑道:“陈警官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我皱眉道:“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我姓陈?”
那人依旧慢条斯理地笑道:“我不但知道你姓陈,我还知道,你叫陈子行。”
不等我开口,他主动伸出手:“你好,我叫秦仇。我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什么人?”
“范一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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