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日子风平浪静,似乎泰山之行后,双方暗地里达成了协议,约定两年之内,各自秋毫无犯。
这两年里,师父渐渐把“符氏精工”管账和买卖的事儿都交给我俩打理,经常三天两头往外跑,说是墨门经过泰山一事后,门内需要整顿,里里外外都得他出面摆平。
我们也乐得没人管,终于体会了一把想花钱就花钱的大爷生活。
宋大有起先老爱往店里跑,之后被宋耀祖禁了足,说到底是大姑娘了,不能老往男孩子屋里跑,让邻里乡亲看笑话。
可这小妮子生性跳脱惯了,才不理会这些,看着宋耀祖出门进货,就又跑了过来。
这天中午,我们三个正在讨论田鸡和青蛙的区别,村西头的云婶着急忙慌地冲进店里,拉着我的手,跪地就拜:“小成师父,你快给婶帮帮忙!婶这个家要塌了啊!”
我连忙拉她起身,问她怎么了。云婶告诉我,这两年,村里许多青壮力都往沿海城市务工去了,说是比在村里做买卖、种田啥的强得多,她男人也赶了这波浪潮。
起先她男人确实在外头挣了不少钱,家里非但置办了电视机和电冰箱,连许多村民从没见过的大哥大都使上了。
可是好景不长,这段日子,她男人既不打电话回来,也没见往家里寄一分钱。她听信邻里街坊闲言碎语,以为她男人有了钱之后就学坏了,在外地养了小老婆。
云婶心急,本想买张票,直接去广州抓人,却接到一个陌生男子的来电,自称是她男人的老板。
那人说,她男人领了工程款,失踪好几天了,要是再不回去施工,他就报警了。
她前思后想,总觉得这事儿不太对。早前她也听说过,一些无良的建筑工嫉妒同行挣得比自己多,会在施工途中,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人推进混凝土里,活活埋死,还美其名为打生桩,说是件功德事。
她越想越怕,总觉得自己男人在外地被人害了,希望我们去看看。
说实话,我们并不想接这趟活儿。一来师父临走前交代过,两年之内,凡是涉及木工行当的差事都不许我们再接,恐再生事端;二来广州离我们这儿实在太远,况且我们从未到过那儿,人生地不熟的,真要查到什么,做起事来也束手束脚,未必就能如她所愿。
其实说到底,我们就是觉得,这一趟出行,成本太高了。
毕竟是邻里街坊,明面上也不好说。我故意问云婶:“这种事,应该第一时间找当地的派出所,未必就如您想得那般糟糕。您咋一下就想到来找我们了呢?”
云婶估计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眼神瞬间暗淡下来,突然像是想起什么,眼中重又燃起希望,拉着我的手道:“是杨阿婆叫我来找小成师父的。她说是你的一位故友,只要告诉你,她也在那儿,而且这件事跟你有关,你就一定会来。”
“杨阿婆?”我皱了皱眉,脑海中浮现当初在荷花村外的山洞里,陈长英跟我说过的话,心里一痛,问云婶道,“她在那儿干啥?”
云婶见我脸色难看,以为自己不小心触怒了我,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季爻乾放下手中的木制青蛙,对我道:“杨阿婆不会无缘无故请你。师兄,既然是故人相邀,我看咱不如就走一趟吧。你这两年一直郁郁寡欢,我想,多少跟过去的事有关。咱去看看,说不定就此打开心结,又顺道帮了云婶,岂不两全其美?”
“可师父那边——”
“师父通情达理,想来也不会怪你。”季爻乾冲云婶眨眨眼,“你说呢,云婶?”
云婶见他帮自己说话,倒也机灵,立马会意,对我道:“对对对,符师父那边,我会向他交代清楚,绝不让你们为难。另外只要小成师父答应,往来的一切开销,回头告我个数儿,我给你们全报了。事情解决之后,自然少不了几位小师父的吃茶钱。”
我们见她确实着急,又诚意满满,实在也没法推却,答应下来。
云婶告诉我们她男人做工的地址,怕我们钱不够,先垫了几张大钞,千恩万谢地离开。
我和季爻乾商量了下,决定这次就我俩去,宋大有别跟着了,不然回头宋叔怪罪下来,我俩可担当不起。
宋大有却执意要去,说是往年她跟着我,我都能在外头勾搭上沙依、包小司、晏霞、晏绫这些姑娘,要是她不看着,我指不定又看上哪家的姑娘呢。
我见她撅嘴赌气,小女儿家的情态展露无遗,心底叹她懵懂可爱,无奈看向季爻乾。
季爻乾摊手道:“看我干啥?谁让你成天在外头拈花惹草的,弟妹不放心,我也没办法。”
我和宋大有害臊,追着他打,季爻乾贱笑着跑开,边跑边连连求饶。
追闹够了,三人当下商议,各自留书在家,当天就买了去广州的火车票。
云婶告诉我们,她男人叫蒋毅民,是个瓦匠工,这些日子都在广州下九路的工地上做工。听说那儿要建一座大广场,因为以前出过事,所以迟迟没有人敢接活儿。蒋毅民毕竟是从我们村出来的,早年耳濡目染,从师父那儿也习了些门道,就大胆接了下来。
可没想到,还没动工几天呢,他就带着工程款,消失了。
季爻乾问我对这事儿的看法。我心不在焉,随口道:“可能真像云婶说的,被人当作打生桩的材料,扔进龙骨或者水泥柱里了吧。”
季爻乾撇撇嘴,摇头道:“肯定不会。你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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