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人不少,多数是老人。这些人或坐或站,有的在试笔,有的在研墨,仍旧没人说话。我们假装好奇,进店搜寻了一番,没任何发现,怏怏地出来。余翠兰说村子太大,万一那人并不在村里,我们这么盲目地找也没用。实在没办法,只能等天黑后再见机行事。
见她往村头走,我们以为她又要去义庄,都有点排斥。余翠兰看出了我们的心思,哭笑不得地道:“老婆子做事虽然乖僻,却还没到恶心的田地。我在林子里有间屋子,咱先去吃些东西,夜里好做事。”我们这才放下心来,跟着她往村外走。
路过张仲柱家,我见不远处水田和河沟的交叉处有个东西在缓缓滚动,踮脚看去,见是个水车,水车旁还有个怪模怪样的动物雕像。看轮廓,依稀是匹马儿。
水车和马儿全是木头造的。我心里一动,问余翠兰会不会是这东西在捣鬼。
余翠兰摇头道:“你这娃儿,捕风捉影,要真是这东西有问题,这村子最初建起来的时候就该没了。这水车一早就在这儿了,听说是请外头的高人造的。我们村能富裕起来,还多亏了那高人的提点,说是啥,‘风水轮流转’,河里的水不进村,村子就活不起来。”
我吐了吐舌头,自觉跟了师父之后,也时时变得疑神疑鬼起来。我们在余翠兰的竹屋里搭灶做饭。吃完午饭,已是未时。闲着无聊,凌小满缠着余翠兰,让她说说过去的事儿。三个人斜靠在床边的墙壁上,听着听着,眼皮发沉,都渐渐睡了过去。
夜里七点多,余翠兰喊醒我们,依旧生火做饭。四个人草草吃完,走出竹林,从高处俯瞰村里的情况,见处处灯火通明,一片祥和之态,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
又等了近半个时辰,我耳边突然听见一声马儿的嘶鸣。声音缥缈悠远,听着不甚真切。
我心说白天也没看到村里有人家养马啊,应该是听错了。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这下倒好,非但听见了,还听得格外清楚,确实是马儿嘶吼的声音,而且还不止一匹。
一群马儿纵蹄奔腾,发出“嘚嘚”的落蹄声。马蹄声和嘶吼声之中,似乎还夹杂着车轮碾过麦秆儿的细响。我眼前仿佛出现一副无数马车并驾齐驱,扬起滚滚尘土的壮观景象。
不多时,季爻乾好像也发现了异样,指着村口的方向大喊:“你们看,那是啥?”
我们顺势望去,就见山脚下的村道上,果真有十几匹白马拉着木车,朝着村口深处奔腾而去。那些马车如同皮影戏里的影像,看着有些虚幻。村子不知何时又起了雾。
余翠兰瞪大双眼,满脸不可思议地道:“怎么可能?这是……这是车马运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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