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在我身后,担心暗道尽头就是养尸地,不住地拍我的屁股,问我有没有考虑清楚。
我被他拍恼了,停下道:“往前还有活下来的希望,回头就是死。那畜生的厉害是你说的。怎么选,你自己定。”说完也不等他回话,继续往里钻。
白墨见劝不动我,暗地里骂了句脏话,又跟了上来。
几个人在阴冷潮湿的暗道里匍匐前进,又累又困,却不敢停下,生怕那只魃发现异常追上来。
爬了五六分钟的样子,我身下一空,收身不住,从暗道口摔了下去。
我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其他人一一拉出暗道口,见我们所在的位置,是另一间相对干燥的屋子,却不是石室,而是有些像陕北的窑洞,四面都是暗褐色的土墙。
土屋面积比先前的石室还要大,却格外空旷,什么都没有,像是个废弃的空间。脚下堆积的土层,几乎能没过脚面,显见已经很久没人走动。我们见土墙上满是大小不等的岩石,几个男孩同时使力,好赖弄下来一大块,将暗道口堵住了。
没有手电,土屋里也没有长明灯,但隐隐透着层微光,我们还能勉强看清。
几个人仍旧手拉着手,贴着土墙,往前慢慢摸索,希望能找到离开的路。
走了十余步,眼前赫然出现一具庞然大物。那东西一头扎进土墙,另一头呈四十五度角向上翘起,远远望去,如同一条困在渔网里,大得不可思议的鱼,正在垂死挣扎。
黑暗中看不真切,我们都把石头拽在手里,惴惴不安地朝那大家伙摸去。
渐渐离得近了,我们发现那只不过是艘废弃的渔船,都松了口气。
宋大有说渔船上可能有能用的东西,抬脚就要上去寻摸,却突然跟触电一般,急急地退了回来。
我将她扶住,问她怎么了。宋大有一脸惊恐,指着渔船道:“你们看,这……这好像是船把头的那艘船啊!”
我们都倒吸了口凉气,小心翼翼地靠近,发现那艘船果然跟载我们过来的渔船一模一样,就连先前被我认作方向盘的船舵也都是同样规格。
船舱上的乌篷已经散落,如同从土墙里横生出来的篱笆,堆在了墙角。季爻乾眼尖,从那堆散落的竹篾里,翻出一只画着红五星的茶缸。
来湖心岛的路上,我们确实见船把头用这样的茶缸喝过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眨眼的工夫,渔船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船把头出了什么事?
我们都彻底懵了。白墨说别在这里自己吓自己,还是得到船舱里看看,兴许能够找到更多的线索。我们都点头答应。那渔船斜斜地插进土墙里,船头离地太远,季爻乾四人先托着我和白墨上去,确定船舱没有危险,再依次将他们拉上来。
渔船撞击得很严重,船身和舱底都有不同程度的碎裂,能看到断裂成锯齿状的横木,很难下脚。我们几个生怕渔船从中折断,尽量轻手轻脚。
墨白在船舱靠近甲板的裂缝里,找到一块打火石。我们喜出望外,也找不到其他更有价值的东西,纷纷下船。
土屋实在太暗,而且隐隐透着股阴冷。我们把竹篾拢到一块,用打火石点燃了,好赖暖暖身子。
这时候,季爻乾赫然发现,那撞进土墙的半截船身里,好像还塞着什么东西。
我们上前帮忙,用力将那东西扯出来,发现是一小张破破烂烂的渔网。
船把头带我们来这儿时,因为并非出船打渔,所以船中并未准备渔网。
渔网会出现在这艘船上,那很有可能,这艘船并不是载我们来的那艘。
可如果不是船把头的船,又会是谁的呢?
几个人边烤火边闷头沉思。我脑海中一个答案即将呼之欲出,就见宋大有两眼发亮,一脸激动地道:“我知道了!这是先前船把头说的那艘幽灵船!”
“恐怕还不止是这样。”我补充道,“这艘船,应该就是先前在湖上失踪的七名渔夫的船!我们看到的幽灵船,应该也不过就是这艘失踪的渔船,在湖面上遭遇了所谓的黄泉路,不知怎地,进到了这里。我想,可能跟这儿的主人有关。”
其他人都点点头。墨白慌忙四顾,小声道:“既然是被人下套弄进来的,那我们在他地盘上烤火,会不会……”
我看着渐熄的火堆,平静地道:“那人要是知道咱来了这儿,刚才在那石室里就已经动手,何必等到现在?兴许先前那艘渔船只是不小心触动了机关,被卷了进来。”顿了顿,我嘴角一扬道,“你们可还记得,先前晏绫说过的水鬼衔尸?”
见他们点头,我接着道:“大有先前说,那七名渔夫的尸体,是被一群暗红色的,好似锦鲤的怪物推回湖岸的。现在看来,这所谓的水鬼,应该就是先前袭击我们的五雷鬼。白墨说过,这五雷油池火,本是正经的法咒,专烧各路妖邪。五雷鬼将尸体从水下运回,也是怕烧了这些尸体。”
季爻乾立马拍手称赞。
白墨似乎见我风头占尽,不以为然地撇嘴道:“事情倒是都对上了,只不过,要说这小岛下的养尸地没人看管,我是决计不会相信的。虽说符师伯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但如果仅凭事先设计好的机关,未必就能困住我墨门的人。鲁班门做事向来缜密,不可能任由我们来去自如。成师兄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该小心为妙。”
我倒也没打算和他争执,点头赞成。
看看身子也都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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