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年,李丝蓓的生活只有一个重心,就是想尽各种办法求子,吃叶酸吃燕窝,什么补吃什么,人工授精试管婴儿都试了几次,可真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成功。最后还是问到了隋意和黄誉那儿,给了她一个什么几代单传的求子偏方。也不见得那个偏方真那么奏效,可能也是天无绝人之路,时候到了吧,李丝蓓终于怀上了赵卡卡的孩子。知道怀孕那天,李丝蓓激动得都哭了好一会儿。又是感谢隋意黄誉两口子,又是感谢老天爷眷顾……总之,任务完成了!现在李丝蓓怀孕已经三个多月了,父母也名正言顺地搬来北京照顾她,全家人一门心思都扑在即将降生的孩子身上。有了这个孩子,李丝蓓就不用再担心会滚回老家县城了,真好。
方大小姐和白公子终于玩闹够了,开始琢磨婚礼的事儿,而白宇也准备正式去找方老爷子提亲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白大公子谁都不怕,就怕方老爷子脾气大。方昀也不催他,看着他左右为难,想去又不敢去见自己老爹的样子,着实好玩儿。
张栩一边精心打理着露玫酒吧,一边期待着能有一天出人头地,打败那个叫白宇的花花公子,一举夺回女神的心。可人生就是这般无奈,这么多年一直深爱的人,又是好久好久没有消息了。其实人有时候也挺没出息的,越是没有音讯,就越是惦念。然而他心爱的女神陈若雨并不在乎这些,早已返回了上海工作,离开了玉麟酒业,在一家世界500强企业里全身心地投入职场冲杀了。只不过,陈静秋生了一场大病,作为女儿的若雨,一心想着要多挣钱让妈妈去最好的医院,快快好起来。
而遗落在湘西小山村的颜容呢?不幸中的万幸,她在周婆婆家里受到了很好的照顾,每天只干一件事,画画。整天整天,没日没夜地画。如果不是老人拉她吃饭和睡觉,她根本不会放下自己手中的纸和笔。画完一本,就接着画另一本。
如果天气很差,再赶上电闪雷鸣下场大雨,颜容就会莫名其妙地画出一个带刀疤的人脸,此人面目狰狞,凶神恶煞,看着都觉得害怕。颜容根本不能控制自己去画他,但每次没画完都会把他撕扯得粉碎,自己也被吓得惊慌失措地喘着粗气。这个时候,慈祥的周婆婆就会陪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她一慌,婆婆就紧紧握着她的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嘴里还喃喃地反复念着:“没要紧,没要紧的,伢儿啊……(湘西方言:没事,没事的,孩子啊)”看着直心疼,老人明白这个孩子一定是受过大罪,太委屈太难受,可怜呐!肯定是没处伸冤,只有画出这个可恶的家伙,撕个粉碎,才能当作自己心里的一点点补偿。这个千刀万剐的坏蛋,就该撕了他。
但颜容平日里画得最多的,是一个两岁左右的小男孩,和一个外国中年男人。小男孩杏仁一般的大眼睛非常明亮,有着长长的向上卷翘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圆圆的小腮帮,格外惹人怜爱。
即使是从画上看,颜容笔下这个外国男人也极不一般。一双略微上挑的剑眉下是猎鹰一般炯炯有神的眼睛,高高的鼻梁如刀刻般笔挺,棱角分明的脸颊和丰满的下巴连成完美的曲线,燕颔虎颈,气宇轩昂。颜容还用院子里的泥土给他画上了古铜色的皮肤,和深棕色的微微卷曲的头发。而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男人的笑容,两道恰到好处的法令纹在他脸上划出极富魅力的弧度,整齐洁白的牙齿,深深的酒窝,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让看到画的人都不禁跟着微笑。
这天,颜容突然不画了,只是呆呆地在院子里坐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画上的这个男人,看了一天。
接近傍晚,周婆婆把院子里的门关上,今天不知怎么回事,门闩老栓不上,吱吱呀呀的响着,老人家费了老大劲,终于“咔”一声给栓上了。
听到这一声脆响,颜容像触电般一怔……笔,从手里滑落,本子也掉落在地上。
她的大脑皮层仿佛有一处沉睡许久的角落被突然激起,紧接着有无数个与这个男人有关的画面在脑海中立即闪现,一幅接着一幅,时而远去时而逼近,时而分明时而模糊,迅速变换着位置和次序,逐渐连成一个个动态的场景和片断……糟糕,颜容觉得头渐渐开始疼,越来越疼,她咬牙坚持着,试图用意识紧紧地抓住这些片断,却抵不过一阵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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