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苦口婆心,快要把嘴巴劝烂了,陈默就一句话:“这是我的事,不用你管。”
叶芝哪能不管啊,可遇上这样的女儿,怎么管?她真有一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怆感。
陈默绝口不提男方一个字,叶芝就瞎猜,还四处打听,将陈默在省城那个圈子都快要打听透了,居然一无所获。
最后,不得不掉过头来求女儿。
“祖宗,就听妈一句话,把这个孽种做了吧,生不得啊。你想想,你要不明不白生出一个孩子来,你爸这个市长还怎么当,妈还怎么活?”
“大夫我都找好了,你就听妈一次,这孩子不能生下来,趁现在还小,做了吧,啊?”
“他是我的孩子,凭什么让我做掉?”陈默大叫。“市长,你们心里只有自己,哪管过我的死活?”
陈默发作起来,那劲儿真要吓死人。叶芝眼前一黑,差点栽过去。
叶芝心脏不好,平时老有缺血的现象。有次陈原去北京开会,半夜里叶芝突然打电话给邓一川,只唤了一声小川,电话就断了。邓一川猜想一定是出事了,穿上衣服就往陈原家奔。
到了门口,却又打不开门,使劲敲半天,里面没有一点动静。
那晚真是把邓一川急坏了,很多种不好的念头冒上来,惊出他一身身冷汗。他向物业求救,物业也没有办法。陈默那些日子也不在吉东,背着画夹跟几位老画家去吉林长白山写生了。那地方电话常常没信号。邓一川试了几次,果真被告知,你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邓一川想给消防打电话,物业提醒他,这是市长家,动静闹太大不好吧?邓一川蓦然想到这点,为自己的莽撞后悔。正僵持着,里面传来一阵动静,后来门打开了,叶芝是爬到门前打开门的。邓一川扑进去,一把抱住了叶芝。
那次好危险啊,叶芝真是栽倒了,邓一川使劲擂门的时候,她倒在卧室床边,能听到声音,但就是起不了身。后来她挣扎着从床头摸索到药片,强撑着喝下去。过了几分钟,感觉身体有点力气了,可还是站不起来,只好一点点爬着过来,几乎用尽了全力,才将门打开。
那次之后,陈原将一把钥匙交到邓一川手里,说:“你留着吧,我不想在外面提心吊胆。
陈默执意不堕胎,真是把陈原夫妇急坏了,因为到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搞大女儿肚子的是谁。但他们想,一定不是年轻人,肯定又是省里哪个搞艺术的有妇之夫。陈默好这口,令他们夫妇无地自容。
“川啊,你说我到底造了啥孽,咋就遭此报应呢?”叶芝双手捂着脸说。
“还是你劝劝她吧,我们没法跟她谈,她太反叛了,你的话她或许听。”陈原也说。
那是邓一川最后一次尝试着去做陈默的工作,没想陈默说:“我看见你就恶心,你就一只狗,只会听主子命令的狗,你给我滚。”
那声“滚”字几乎是陈默咬牙切齿喊出来的。
那声“滚”字也让邓一川彻底明白,这辈子,他都无法完成陈原夫妇交给他的任务。
因为陈默根本没拿他当回事。陈默眼里,他这个当秘书的,真就一条狗。
那个孩子陈默最终没生下来,大约是在四个多月的时候,陈默去了趟上海,一个人去的,到上海第三天,陈默给叶芝发来条短信,说她把肚里的小杂种做掉了。又道:“这下你们胜利了,可以跟你们的干儿子开杯庆贺了。”
陈默说的干儿子就是邓一川。
有次母女吵架,叶芝真是被陈默气昏了,哭完之后,面对默站在一边,不停地给她递纸巾的邓一川,道:“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听话又争气的儿子,那该多省心。”
这话正好让陈默听见。
陈默那段日子正恨着他呢,认为正是他的存在,让母亲对她这也不顺眼那也不对味,见了就想训就想教育,还时不时地拿他做正面教材。说你看看人家小川,哲学系毕业,写得一手好文章,又懂规矩又有礼貌,处处讨人欢心。
又说:“你条件哪点赶不上小川,咋就不争气呢,自己干不出什么倒也罢了,别总是把家里搞得乌烟瘴气啊。”
陈默那时候就怀疑,是他从中挑拨,搞得她们母女关系破裂。邓一川虽然冤得要死,面对陈默的强势,却又不敢为自己解释。
叶芝这句话,正好让陈默逮着了把柄,陈默不无恶毒地说:“你现在就可以认他做干儿子,这样你二老就可以天天望着他笑。”
直到陈默的事彻底平息,叶芝才又把邓一川和章小萱提及起来。
叶芝认真地问,邓一川对章小萱感觉怎样?不知是那个时候邓一川真的喜欢上了章小萱还是出于对叶芝的尊重,反正就尽挑好听的说了。
叶芝听了微微一笑,夸赞他有眼光。
后来当着叶绿和章小萱面,叶芝说:“我家小萱真是不错的一个孩子,又懂事又乖,长得又这么漂亮。若不是那个混蛋的父亲,是耽搁不到现在的。”
章小萱父亲章永森最早是汽车修理厂工人,后来靠着叶芝这层关系,不当工人了,当了车间主任。再后来汽修厂改制,他联合三名工友将汽修厂买了下来,成了名符其实的老板。
按说章小萱家的日子应该好起来,可是随着章父的发迹,苦难紧跟而来。
先是章永森每天晚上带着一帮狐朋狗友进歌厅找小姐,夜夜笙歌,乐不思蜀。有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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